张若曦想让奶娘把孩子抱去睡觉,可是奶娘刚伸手接触到孩子,婴儿马上就大哭起来。
“没关系,我抱一会,等他睡熟了再说。”修长手指的义萱,抱着婴儿被张若曦扶到太师椅子上坐着。
张若岚觉得义萱轻轻一抱,便能驱散儿子的惊啼哭,简直就是仙姑下凡,有一种乘物以游心而不为物役的仙风道骨,一定是掌握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
张若岚感激的看着义萱美丽的脸,闻着义萱身上的沉香味,忽然聪明的觉得,会不会是沉香的原因呢?于是她对张若曦低声的说,“等会我去母亲那里把她的手链借来用几天。”
张若曦看着姐姐有病乱求医的心态,低声的劝慰说,“不是沉香,是仙姑,陛下睡不着都让她守夜呢。”
张若岚没有说话,等儿子彻底睡熟了后,将儿子交给了奶妈抱走,马上去前厅问母亲要沉香手串去了。孩子总不能一哭就找义萱抱吧,何况很多太医看了后,都说孩子身体无恙,只是夜惊,最好找道士安魂。
不一会张若岚回到府苑,给义萱拿了很多的点心。她们姐妹两个看到义萱气质独特而出众,仿佛本身就是一种道义的象征。她身上有一种不拘于事、不困于隘的气质,姐妹俩喜欢义萱的不得了。
三个人坐在黄花梨的茶桌旁,用江南的家乡话,说了很多江南的趣事,杭州的西湖的雷峰塔。最后张若岚见四下无人,忍不住低声的对一萱说了一句坊间传言的悄悄话。
“你知道吗?其实你刚到京师的时候,我父亲就想请你来府上玩,但是怕犯了忌讳。”
“犯什么忌讳?”义萱知道自己给雍正帝守夜的事,被人想偏了。
“你知道杨玉环的故事吧?”张若岚含蓄的含沙射影的提示。
“那现在怎么不怕了?”义萱故意装傻的问,
“因为最近宫里说,陛下召十三岁秀女的马氏侍寝,而且还封了答应。现在几乎是天天翻马氏的牌子,她现在宠冠后宫。”
“陛下真的很辛苦的,我守夜的时候,看到他勤于政事,常常忙得忘记了休息。”义萱真诚的说。
“这个我们都知道,他继位后为了腾出更多时间治国,取消了以往三年一度的选秀,只有今年才选秀,宠幸了马答应。”
“陛下都继位七年,才开始选秀女,听说十三岁的马氏最美,笑声非常好听。”
“马氏出身汉军旗,父亲地位低,拿不出什么钱来打点关系,得宠了也才封为答应。”
姐妹俩的话,让义萱非常的唏嘘,原来自己在众人眼中是马氏的人生轨迹。想想今年的马氏也是十三岁。怪不得熹贵妃防着自己,现在她应该很失望吧。
义萱跟着娄近垣回到真人府,父女俩到茶室喝茶聊天。义萱看到张家姐妹的生活后,忽然觉得娄近垣也有把自己捧在手里的感觉。于是她拿出张若岚给的礼物食谱珍本手抄本《祁阳赋》,递给了娄近垣。
这本书是翰林院主事的张廷玉带回家的食补书籍,是祁州进士刁显祖著名之作。现在张廷玉将它推荐给御膳房,作为食疗膳食的参考书,娄近垣翻看后赞不绝口。
“香椿炒鸡蛋,,醪枣制以薰烧,蒜台,薏米,土豆的菜谱,都可以做素斋参考。”
最后娄近垣把书放到一边茶几一旁,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看的义萱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开口问话。
“今日去张府有了不少收获?”
“嗯,做张府的女儿真幸福。”义萱羡慕的说,
“如何幸福了?”
“不用缠脚,不用出嫁。长大后,招个女婿入赘,不用受婆家的压迫。”
“这个你就看的肤浅了。”娄近垣笑眯眯的打击说。
“父亲,怎么肤浅了?之前我去的庄王府,那么多庶福晋和妾室,父亲也都是朝廷官宦,真的不如张府的女儿归宿好。”义萱小脸一扬认真的反驳。
“豪门联姻,危机很重,张家三个女儿,就是三个亲家,如果讲究门当户对,就的是三个二品以上的重臣。”
“对啊,王府每个王爷都有很多福晋妾室,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妻。”义萱以为娄近垣考虑的是嫡妻位置的问题。
毕竟大清朝二品以上权臣家屈指可数,两家还要互相看的上,适婚适龄的对象太少了。要不是三十多岁的庄王爷,会娶那么多朝廷勋贵人家女儿,府上侧福晋,庶福晋,和侍妾格格一堆。
“这些豪门人家不只是正妻的问题,而是父家一旦出事,就会被弃。夫家一旦出事,说不定就是株连九族的麻烦了。”娄近垣看破说穿了张府的底牌。
“啊,这样啊,”
“别说以前的历史人物了,就是看看八王党惨状,因为姻亲关系,多少人倒霉了。”
娄近垣说完离开,可他的声音在义萱的脑海里回响。作为修道的她,从没有想过婚姻关联,是这么复杂的社会关系损益计算。
婚姻最后一道光芒魅惑感,在义萱的脑中彻底的消失,彻底的把自己绝缘到道教修炼的意识形态里。
幸好雍正帝不再找她守夜,幸好雍正帝宠幸了十三岁的马氏。他的行为把降落在义萱身上的黑暗从人心中消除掉了。义萱感恩的祈祷,祝陛下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