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鹿彧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笨。”归栖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花潇他们几个出师了,我不就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芙溪宗不是你的家吗…?”不回家回哪去?
鹿彧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归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朝他勾了勾唇角道:“对,芙溪宗是我的家,不过我要回的是松梧城。”
归栖总是会把话题带偏,鹿彧更是容易被他转移注意,这会儿已经顾不上问什么“一千三百年前”“毒蛛国”“将军”之类的了。现在他所在意的是“松梧城”——一个他先前从未听过的地名。
如果是归栖去的地方,那必然是个有意思,或者热闹的地方,不说名闻四海,至少也得小有名气。眼下的“松梧城”听名字就不像什么好玩儿的地。
“松梧城是什么地方?”鹿彧问道。
“那是一个比四大圣地更美的地方。”归栖答道。
“嫁娘好,好嫁娘,新婚夜来春心漾。好嫁娘呀好嫁娘,别把嫁衣脏了哦!”街上一红衣女童跌跌撞撞边走边大声笑着。
鹿彧听此声音,向归栖示意后,走到巷口看着街上的动静。
但见那女童坐在地上,时不时拉几个落荒而逃的路人,笑嘻嘻道:“阿哥,阿姐,我给你们唱歌儿听,好不好?”
“别碰我!妖怪啊啊啊!”一女妖吓得脸部化为了原形。
女童歪了歪头,嘴角扬出了非人的角度:“啊……可是阿姐也是妖怪呀!”随后张开大口,露出两排又尖又密的牙齿,竟是一口将那女妖吞了下去!后又若无其事地呆眼望着一男妖“阿哥,你想听我唱歌儿吗?”
男妖身体不断发颤,吞吞吐吐道了一个“想听”。
女童便笑着松开了他,暴雨中伴随着她并不好听的歌声:“风悠悠,草萧疏,烽烟何时了?相思剪不断,理还乱,策勋下,莫把金言忘……”
归栖倏地拉住快要拔剑冲过去的鹿彧,玩味儿道:“没想到小梓骞这么有善心啊,救个死人不惜命。”
鹿彧懵着脸回头,归栖又道:“你打不过她。这次的任务是茯苓山妖,而不是她。还有一个点,你从渡口进来时,有没有斩杀地灵?”
虽是个问句,但归栖这样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地灵?什么地灵?”鹿彧疑惑。
归栖桃眉:“你进入荆芜渡时,第一个让你抽签的人,你还记得吗?”
“第一个让我抽签的人……”
鹿彧记得是谢辞恩将自己送入渡口,而他的第一根签也是在谢辞恩那里抽的。
归栖眯眼看着鹿彧,不用他说自己便知道了答案,却只是轻轻道了句“麻烦死了。”
鹿彧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待会儿到茯苓山了再告诉你。”归栖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绣有金兰的白伞,递进鹿彧手里“说好了要给我撑伞那就撑好我们同往茯苓山。
鹿或彧了一会儿才撑起手中的伞,闷
道:“我、我们不用管其他人了吗?”
归栖见鹿彧略把伞往自己这边偏了些许,不禁莞尔:“街上那群妖不过一群死了一千三百年的尸体罢了,没什么好管的。”
“那花师兄和晏师兄呢?”
“这个嘛”归栖弯了弯眼“花潇丢不了,晏吟秋头花潇会去找。”
鹿彧:“……”难怪你说你知道晏师兄在哪。
后来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快到湖岸边了鹿彧才想起一事:“仙君,你不是说去茯苓山需要船吗?”
“别急嘛,”归栖朝他眨了下右眼“走至码头自有船。”
接着,他们便走到了码头。
码头空寂,只有他们两人撑着伞的身影。远方是一片看似乎静的湖,和远处奔来的黑雾。
归栖朝湖里随手扔了颗石子,登时黑水里冒出数个红色点光。确切地说,那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不知有多少只动物藏在水里,窥视着码头的动静。
“别用这么有敌意的目光看着我嘛”归栖冲那群东西道,“咱们都算老相识了,你不得意思意思?”
说罢,那群东西便狠狠瞪着归栖。
“得了吧你,还瞪我,要不是这里用不了清玉残花卷,我早就到那边儿了。”归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跟个孩子似的。”
那些东西的眼神又变得无辜了起来,此时不如先前的可怖,反而让人觉得它们像一群被母亲训话的孩堤。
而这位“母亲”可不管它们的表情有多可怜,他弯了弯自己漂亮的狐狸眼,朝它们继续道:“搭桥,送我们去茯苓山。”
那东西没什么反应,到是鹿彧在他身边轻声问了一句:“搭桥?我们不是要乘船吗?”
归栖笑而不语,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彼时,一声尖锐的女声传进他们耳中:“啊啊啊!!不要砍我的头!!”
鹿彧愕然。归栖只淡然一笑,说话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谢辞恩的两个皇姐被推上断头台了,你猜猜为什么?”
“因为她们……”归栖在鹿彧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却让鹿彧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