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也是在这种环境下一步步走向衰落,这同时也说明,王府被蚕食,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唯独倚竹院,是敬王和敬王妃亲自设法阵,再请高人联合打造的。
这里阵法奇特,旁人难以进入,谢玄淮也从不轻易让人靠近,进过这里的人曲指可数,可柳凝雪并未来过倚竹院,却对倚竹院的了解比旁人还要多上几分。
若不是她能预知,那就是有人透露了信息。
谢玄淮将香放到桌子上,声线带着凉意,对下属说:“去查一下她是怎么知道的,若是知道的太多……无论你什么目的,这府上可容不下你。”
说着,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成亲那晚,她清凌凌的眼眸,人到底在经历了什么眼睛才会在瞬间从呆滞无神变得清澈明亮起来。
他第一次见柳凝雪是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她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像一条萎蔫的菜,眼神空洞暗沉,从她身上看不到一点活人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
那时的他断然不会想到她会胆子大到设计自己,她费尽心思想要嫁给他,那他就做个好人,成全她。
可在大婚当晚,银剑抵在她喉上时,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耀人,从上到下满是活人气息,像一个阳光十射的太阳。
变化来得突然,让谢玄淮愣住的不止是那双澄澈的眼睛,一双眼睛的变化怎么会让一个人都跟着变了呢?
谢玄淮垂眸看着桌上的香,心里升起一抹浅淡的惋惜,可惜,他已经没有兴趣去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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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雪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枯想着,江荨和沈如珩已经去查若婵的来历了,原本她想要跟着去的,可江荨不让,无法,她只好待在家里打发时间。
可不做点什么她又不安心,要想攻略谢玄淮,起码要保障他的人身安全,不让他死才行,教他的那些术法,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想更稳妥些,就要教他其它高深的术法,到时候以一当十都没问题。
这样一来,人身安全保障不就有了吗?届时柳凝雪再安心攻略,完成任务就更好了。
打定了主意,刚想进玉佩里面再学习一下,便有陌生侍女来传,道:“世子请世子妃过去。”
想什么来什么,柳凝雪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回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柳凝雪学聪明了,她将玉佩随身带着,又多揣了几张符纸才跟着侍女出门。
侍女依言带着她来到训练场上,谢玄淮正坐在矮桌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眸色深沉幽远,不知在想什么。
侍女行礼,道:“世子,世子妃到了。”
谢玄淮淡淡地嗯了一声,此时柳凝雪就站在他身边,他偏头望了她一眼,说道:“已经有好几天没学习新的术法了,世子妃今日来教一下我如何?”
柳凝雪哪里禁得起谢玄淮这般恭维,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区区雕虫小技罢了,世子天资聪颖,一看就会,哪里需要得上我教啊?”
谢玄淮淡淡扫了她一眼,柳凝雪犹犹豫豫了一阵,还是开口说道:“王府里最近不太安宁,我昨日差点被邪祟杀了,所以我想请司灵监的人来除一下邪祟,你意见如何?”
谢玄淮脸色依旧毫无波澜,情绪意味不明,就像一面沉寂了千年的湖,他道:“世子妃觉得可以便请吧,你也是敬王府的女主人,此等事不必过问我。”
不用问他倒还省去不少麻烦,这样一来也更方便行事。
柳凝雪想着,面上扬起一抹笑意,道:“行。”
谢玄淮侧眸不经意扫过她带笑的容颜,神情微微一愣,心里疑惑道:为什么每次见她都是一副笑意盈盈,满面春风的样子,她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开心。
谢玄淮压下心中的郁闷,沉着脸对柳凝雪道:“你来教今日的术法。”
柳凝雪怔怔地看着他,这人怎么这么反复无常,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生气的。
柳凝雪忍下心里的不快,从袖中取出黄符,沉默地将昨晚所记给谢玄淮展示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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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的石阶上布满青苔,被雨打湿过后,变得淅淅沥沥的,江荨及地的白裙扫过地面时,带走一片青痕。
江荨看着前方一高一低排列着的瓦屋,对跟在身后的沈如珩道:“巷子的最深处便是若婵的家了,这里邪气逐渐加重,须多加小心。”
沈如珩平静地点头,道:“师妹说什么便是什么。”
明明是一句暧昧至极的话,江荨却不为所动,沈如珩亦不觉有何不对,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前走着,一刻钟后,江荨对沈如珩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