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早,我刚踏进校园,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格外轻快的氛围。走廊上的同学神情雀跃,纷纷讨论着某件令人兴奋的大事。
我站在原地想了几秒,才恍然记起——今天下午是社团招新。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能随心逛展、放飞自我的好时光,可对我而言……却一点也提不起劲。
这几天,我压根没见到小黑的身影。别说本人,就连一条讯息都没有,却在我的抽屉或信箱里陆续出现一罐又一罐的苹果汁。
“小黑这是干嘛……”
我心里嘀咕着,把今早信箱上再次多出的那罐苹果汁拿在手里。瓶身上印着的“100%”标签,在我眼里却显得有些讽刺:眼下我跟他的关系,哪有半点“百分百”可言?
回到教室后,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隔壁座位的迹部身上。他仰着下巴,一副“我才懒得理你们吵闹”的姿态。
我随手把苹果汁往他桌面一推,语调平淡:
“给你。”
迹部瞥了眼瓶身,语气依旧傲慢:
“你是什么意思?仆人,你不会真觉得本少爷会喝这种充满人工香精的便宜货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哼了一声,随后就把瓶子塞进自己的书包。
……那你就别收啊。
我盯着手里另一罐苹果汁,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郁闷:
“不亲自来找我,背地里送这么多果汁,到底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是因为我没跟他说就擅自退队的关系吗?但明明先做错事的人是他啊……”
记忆里又浮现那天他撞倒我、并严厉斥责的场景,这让我越想越烦。而一旁的迹部还在嘴上不停嘟囔着“廉价饮料真让人倒胃口”之类的话,令我心情愈加烦躁。
早自习过后,历史老师进来宣布上午仍将正常上课,下午会有部分行政安排。班上同学一听社团招新的消息,更是议论得热火朝天。
座位旁的迹部也压低嗓音凑近我,显得颇为兴奋:
“很好嘛,下午能尽情打排球啦,你说对吧,研磨仆人?”
不知为何,迹部今天的话听在我耳里格外刺耳。我有些按捺不住烦躁,转过头皱眉对他说道:
“跟我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给自己戴上耳塞了?我多少次跟你说了,我、不、回、排、球、社。”
听到我的回应后迹部神色一滞,就像被浇了冷水那般。不过一秒后,他又倔强地哼了声,转开脸不再说话,似乎在想着其他理由继续劝我。
第二堂课下课后,老师正式宣布:下午整段时间将举办社团招新。教室里顿时一片欢呼,各自有目标的同学互相讨论要先去哪个摊位。
可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我对这种活动本就兴致缺缺。再想到排球社也会在会场招新,让我更加头疼:
“万一被队员看见,肯定又要问东问西……”
这些烦人的念头像苍蝇般在我脑海里打转,越想越烦。
而坐在一旁的迹部,显然不想放弃劝我回排球社。他不死心地再次将头转过来,脸上带着满满的自信:
“社团招新——这不正好!下午我们可以一起去排球馆!”
“你不打球的话单纯过来看看也行,仆人。”
我懒得抬眼,默默翻个白眼后,面无表情地回应他:
“少爷,我说——不、归、队。”
“……哈。”
迹部神色微黯,但还是倔强地鼓了鼓腮,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只闷闷地“切”了一声,然后安静下来。
我盯着课本封面,老师在台上讲述的内容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海里不时闪过这几天独自上下学的场景,还有那些总是出现在莫名角落——显而易见是谁放的苹果汁,可那人却迟迟不肯现身,让人心烦意乱。
“滴铃铃——”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立刻人声鼎沸。大家三三两两地收拾课本、文具,热烈讨论下午要去观摩哪些社团。
我趴在桌面上,一时昏昏欲睡,直到午觉时间结束,周围的吵闹彻底取代了原本的静谧。有人打哈欠,有人忙着张罗,兴奋地聊起社团招新的活动。
“哎,起来啦。”
有人轻拍我桌子。我抬头望去,发现整个教室都充满兴奋的气氛:大部分同学都半梦半醒地伸腰或揉眼,脸上却写满了期待。
这时老师走进来,敲了两下讲台,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穿透嘈杂:
“好,社团招新正式开始!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由出教室逛逛,注意保持秩序。”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爆发一阵欢呼。椅子摩擦地面、合上课本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看见福永和迹部一起站起身,径直朝走廊走去。
迹部离开前,带着种说不清的哀怨回头望我,想再说什么。我只挥手示意他“快走吧,别管我”。
他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还是认命地与福永并肩走出教室。
等大伙儿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缓缓起身,背上书包,盘算随便逛逛再回教室发呆。
可转念一想,如果我真的啥都没选,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糕……一想到这我叹了口气,索性出门在学校里随意晃。
一下楼, 我立刻感受到一股庆典般的热闹。校方在中庭与走廊上设置了各个社团的宣传摊位,五颜六色的海报、布条交织在眼前。
文艺社展示写作刊物,贴满插画与短篇小说选集;美术部则搬来油画、雕塑,还有现场作画表演;吉他社、弦乐社在走廊角落演奏乐器,引来不少人驻足聆听;
其他运动社也相继派出队员吆喝招生,篮球社在一旁炫耀花式运球,乒乓球社架设了临时球台让人免费尝试……
就好像孔雀在求偶时开屏那般,每个社团都努力展现自己最出色的一面。
我走走停停,只是随意瞄了几眼,但仍旧没什么情绪起伏:
“要是这真有电玩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