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酒精。”
“够了。”
林嘉茵接住从空中扔过来的那瓶酒精,回到空调机旁边,靠着墙坐了下来。她脱下皮衣外套,掀起紧贴着皮肤的上衣,侧腹部露出一块白花花的东西,被胶带固定在身上。
她用手里的美工刀给胶带开了个口子,随后很轻易地扯了下来,周巡这才看清楚,那块白花花的东西是一片很厚的卫生巾。
“问吧。”林嘉茵抬了抬眼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没停,那片卫生巾被扔在地上,上面满是鲜红的血迹。林嘉茵从空调柜后面扯出一包卫生巾,大概是一早放在那的,从里面拿出一片新的拆开。
“你杀人了?”周巡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动作。
“没有。”她用刀划开卫生巾的表面,把里面的棉片扯了出来。
“内部通缉令都下来了,”他翘起二郎腿,“既然要合作,总该有点诚意吧?”
林嘉茵没有立刻回答,大概是在思索。她把酒精倒在棉片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周巡大约看了一眼,估摸着是一道六七厘米长的口子,从胯骨上面划过。
从出血量来判断,应该不是很深——也是,不然刚才那两下子不能那么猛。
“是三哥的人。”她终于回答,“死的是我的一个线人,对面有三个。”
“三哥?”周巡坐直了身子,“孟仲谋?他不是早几个月前就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现在出现。”林嘉茵听起来不像在撒谎,“我在孟仲谋身边见过那几个人,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是别的什么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但从昨晚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们就是三哥的人。”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嘉茵清理好了四周,又从兜里掏出卷胶带,用刀把胶带切成一条一条的,小心翼翼地粘在伤口上。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又或许从一早就盯上了我,但这不重要——他们找我,就是为了给三哥的死要说法,也要找那批枪。”
听到这,周巡皱了皱眉头:“枪?不对吧,那二百多条枪,在金山被捕那天已经全部起获了,可是连半颗子弹都没落下。”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清楚。”林嘉茵看着他,“你不会以为,孟仲谋死了,金山被抓了,这伙人的事就结束了吧?”
周巡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
“我要是你,就不会抽它。”
周巡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烟,心想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白天的时候也已经抽了好几根了,要死早死了,也等不到现在。
于是他继续问:“孟仲谋的死,为什么跟你要说法?”
根据金山那伙人的口供,他们没有亲眼目睹那天山上的情形,但是根据那天从山上下来的小弟,和金山本人所说,孟仲谋一家三口是被他的一名手下暗算了,而这名手下后来也被金山亲手崩了。
“因为他是我杀的。”林嘉茵轻描淡写地说,“我亲手崩了他的狗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那天山上的人都看见了,包括那三个人在内。”
那天老关也在吧?周巡第一时间想到。
“至于枪,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来找我就是想逼问枪的下落,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以为我私吞了什么东西,或是隐藏了什么事。”
林嘉茵隐隐露出不解的神情,又打开一片卫生巾贴在伤口上,随后用宽胶带一圈一圈的在腰上固定。
周巡下意识又把烟叼回嘴里:“我以为金山集团已经被捣毁了。”
“金山?”林嘉茵不屑的笑了一声,“那个废物,抓就抓了,他只是孟仲谋手下的二当家而已。三哥那么大的生意,总不会只靠这个蠢货打理吧?”
见周巡拿出火机,她立刻大声道:“周巡,如果你一定要抽那根烟,至少等我走了以后再找死。”
周巡顿住了动作,把烟拍到桌子上:“别跟我打哑谜。”
林嘉茵眯起眼睛,才发现对方似乎真的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下意识转头看了看窗户,意识到什么事情。
“你难道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她出言提醒,周巡才终于把注意力又转回到那股从他一进门起,就闻到的淡淡的怪味。
“什……”
这味道藏在林嘉茵身上的那股血腥气之下,叫他误以为怪味就是陈年老血的味道,可现在仔细过了遍鼻子,反到尝出一种说不清的气味。
很淡,但很熟悉。
周巡忽然间汗毛倒立,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为什么他回来的时候窗户大开着,为什么林嘉茵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抽烟。
不是烟有问题。
是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