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冷气扑面而来,屋子里一列一列的摆着密密麻麻的铁皮柜,上面打着不同的标签。
那名干警跟在她身侧,小声地问:“您想查什么资料?或许我帮您找更快一点。”
周舒桐下意识想解释,但很快又把自己习惯性的那几句话咽了下去。
“不要多问。”
干警也不敢再问什么了。
作为掩护,她没有直奔要查的那个编号去,而是先从D7区翻出了何英才的资料,装模作样的过了一遍,随后又慢悠悠的转到了B区,把幺鸡和他连带着编号前后脚几人的资料也翻了一遍,最后才终于来到C区。
她先点了C2113的资料,随后又点了C2846的资料,最后才抽出自己要看的C2705。
那干警看她这可汗大点兵的架势,默默捏了把汗,心道看来这督查组是真有大案要查,这一圈又是诈骗犯又是绑架犯,又是偷盗的又是毒|贩——这不又开始看经济犯了吗。
周舒桐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这人的资料,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物。
C2705号,名叫陆建平,七七年生人,今年应该正好四十一。资料上显示,他是零九年被捕后判刑,整整判了二十年,到今天为止服刑刚满九年,离释放还早着呢。
这人之前就是津港当地一家民营医药产业的会计,从资料上看,从零五年他入职那家公司,一直到零八年为止,陆建平私自挪用了公司一千多万的资金,并且为了掩盖这一行为,他篡改账目,做了假|账。一直到零八年中旬,公司资金链断裂,才终于东窗事发,把这位会计推上了绞刑台。
周舒桐虽然还从没接触过经济类案件,但这个案子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苦命会计很明显是被人推出来挡枪的——一个普通职员,能瞒着公司挪用一千多万,甚至三年多都没人发现,这怎么看怎么扯淡。
那个民营企业叫白心制药……小周思考了片刻,并没有找到任何记忆。作为一名从小在津港长到大的市民,周舒桐并不记得当地有这么个药物公司。
或许是当年那个案子以后就倒闭了?
而那笔钱,从记录上看,是被移到了海外。所以这个陆建平涉及挪用资金,伪造账目,外加洗|钱,数罪并罚,判了二十年。
周舒桐越看越迷糊了——一个零九年就判进来的会计,能和幺鸡有什么关系?何英才为什么费了这么大劲要和她透露这个人的编号?
她翻来覆去把那份资料看了好几遍,到底也没看出个花来。
余光中,她又瞥见一直跟着她的那名干警。好吧,不论如何,先把戏演完,于是她面色如常的把陆建平的资料放回去,随手又拿了另一份资料出来,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铃铃铃——”
忽然间,原本安静的走廊里忽然警铃大作,一种极其高频且尖锐的声音响起。周舒桐虎躯一震,赶忙把手里的资料放回到柜子里,在干警的带领下离开了档案室。
档案室迅速落锁,警铃不断,干警腰间的对讲机滴滴两声响了起来。
“……B区突发情况,有犯人受伤,所有人员不要随意走动,原地待命。请医护人员快速到B区二楼集合,重复,请医务人员快速到B区二楼集合。”
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人应下来的声音,大约是呼叫里的医生。
干警立刻领着周舒桐往楼下走:“抱歉,您暂时可能走不了了。”
小周倒是没所谓,只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警铃吵的她有点心慌。
或许也不是吵的,可能是她那点疑虑又在作祟——这种时候出事,不能是巧合吧?
“你们这儿经常有这种情况吗?”她试探性的问。
“哦,没有,还好。”干警耸了耸肩,“其实犯人受伤挺常见的,尤其是有新罪犯刚关进来的时候,多少都不服管教,有一些就会暴力反抗。”
“一般都不至于拉铃,但也有特殊情况。我之前遇到过一个杀人犯,一个人打伤了三名安保和七个狱友,最后被武警电倒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监狱嘛,毕竟关的都是些罪犯,所以这种情况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又传来声音:“……现场已封锁,请值班人员立刻上报,联系刑侦支队。重复,请值班人员立刻上报。”
这句话周舒桐听明白了,这是犯人确认死亡的意思。
那干警在原地愣了三秒,尴尬的开口。
“……这种,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