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可爱,也实在气人。
为什么生气?
因为许致被人骚扰吗?不全是。
是因为当时在假山那边许致没有将事情对他全盘托出吗?方才是有些,但他告诉与否是他的私事,与陆延舟有什么关系?
陆延舟更多的是气自己。气他到底是以什么立场去为了许致出头,为了他去生气。朋友?同学?还是什么?
啧,真是有些……不甘心啊。想要更多的、全部。
陆延舟松开手,将头埋在许致颈间。鼻尖轻嗅,却没闻到那股好闻的栀子花香。
陆延舟像叹了一口气,轻轻道,“怎么办啊,许致。”
他脑海中忍不住想起他那湖蓝色的眼睛,心里忍不住冒出些罪恶的想法。侵吞他的全部吧,仅仅是朋友的那些权力,对他而言,太少了。
即使他现在立场不明,但只要大家都以为他是我的,那就没人会来和他争了吧。这样,许致的身边是不是就只有我了?只是我的了?
“为什么?”
陆延舟突然出声,声音有点闷闷的。
许致有些茫然,“什么?”
“他欺负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陆延舟沉默的等着许致的答案,半晌,才听见他胸腔震颤着发出几声低笑,震得他耳朵痒痒的。
“因为,没必要。”
陆延舟浑身一僵,心头生出一股涩意,嗓子堵得厉害。他的手不自觉攥紧。
许致将杯子搁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才缓缓道,“我已经把他打成那样了,他已经得到他该有的教训了。没必要。”
陆延舟缓缓舒出一口气,回想刚才脑子里闪过的想法,一时发笑。
许致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有些懵,他将人推开些,“你笑什么?”
陆延舟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角,屈指敲了敲他的脑袋,“笨蛋。”
许致摸了摸被他敲打的地方,“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陆延舟走到卧室打开灯,“当然有问题。你以为王耀祖调戏你你打他一顿报复回来就算扯平了吗?你当王家你群人是吃素的?那群人护短得很,几代单传到他这么个独苗苗,宝贝的跟个眼珠子似的。王耀祖去到他二老面前告个状,明天你一觉起来人在哪都不知道。”
今天见了许致生父那躲得没影的样子,想也知道要是许致得罪了王家,那人怕是巴不得将许致推上去来换取家中企业免受牵连呢。
想到这,陆延舟面上严肃了些。
陆延舟说的这些许致当然知道,就他现在这种身份,对于王家来说,轻松不过碾死一只蚂蚁。
但他知道王耀祖的那些怪癖,知道那个能让自己解气而王耀祖又不恼怒的点。他常常点到即止。但没想到这次被陆延舟碰上了,这才闹成了这样。
不过也好,起码那人以后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许致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他走到一旁的木制书桌旁,“你这书桌还挺童趣。”
陆延舟的书桌有些旧了,上面贴着的奥特曼贴纸有些微微发黄沁油。二三层的柜子里还摆着几本睡前读物,书脊轻微起皮。
陆延舟摩挲了下指骨,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常在这待,好多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
许致点点头。他扫过二层小相框里的东西,目光一凝。
“这是……”
许致皱着眉,不自觉抬手拿起。
陆延舟顺着看过去,“哦,那是小时候去爷爷家住遇到的一个小朋友送的。是不是很好看?”
那是个白蔷薇标本。
许致隔着一层玻璃,指尖轻轻抚上蔷薇花瓣上的那处裂痕。
那是他和妈妈一起制作时不小心撕坏的,他绝不会记错。
陆延舟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起身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致抬眼看着陆延舟。半晌,他牵起嘴角,摇了摇头,“没有。它很好看。”
当十月十三日的零点钟声响起,庄园内的烟火齐齐飞入夜空,一颗颗闪着白光的火球节节攀升,随后在空中滞缓,倏的炸开绽出朵朵火花。
陆延舟拉着许致在阳台欣赏这一场烟花秀。
许致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漫天的烟火,湖蓝色的瞳孔中印出烟花绚烂的光彩。
陆延舟站在他身侧,靠在大理石栏杆上。看似偏头在看烟花,目光却久久的落在许致身上。
“许致。”
陆延舟突然开口。
许致回头看他,“怎么了?”
陆延舟抬起下巴,像一只傲慢的孔雀。他朝他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许致眉眼弯弯,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锦盒,将里面的项链取出。
他走到陆延舟身前,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如此近的距离,陆延舟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喷洒在自己颈间的温热呼吸。
后颈上敏感的腺体立马发烫起来,连带着他的脸颊也红热了。
项链戴好,许致退开。
陆延舟只觉颈脖一片冰凉,手指下意识抚上。
那是个一面镶钻镂空的环形金色吊坠。吊坠扣头是字母L,背面刻着1-12点的罗马时钟。
陆延舟摸着吊坠背后的罗马刻字发愣。
许致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眼睛,眼中的潋滟水光似要将人溺毙其中。
耳边又炸响一串烟花,陆延舟感觉自己的心跳也与之同频了。在他的注视下,许致低头在他指尖轻轻一吻。
“哥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