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呀,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她不做解释,牵着何修砚的手往食堂的方向走。
莫妮卡老师,猫族进化人,一头干练利落的短发。莫妮卡老师不满地看着迟到的何修砚,“今天怎么又迟到了,该罚。”
“老师,是吴小瑞把何修砚叫走了,很明显是欺负他。”
何修砚宛如天打雷劈,眼前的不是吴小瑞,那,他立即扫视其他脸庞,在众多孩子面孔中一眼认出那个幸灾乐祸的败类。
“不要找借口,规矩就在那。”莫妮卡老师横眉冷对,掏出早以准备好的精神力抽取仪,按住何修砚的肩膀。
“啊!”何修砚吃痛的捂住脑袋。
四周孩子欢快的起哄。除了把何修砚拽过来的蓝发女孩子,她的脸依旧是黑影一片。
何修砚低垂着眼眸,把那丝屈辱和不甘掩埋。
回到记忆中的座位,那里是过期的廉价营养膏,味道很差,稀里哗啦的口感。何修砚快要呕吐出来了。
然而其他的孩子依旧很陶醉的在吸食营养膏。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何修砚在心里默念,再睁眼,依旧是孤儿院的景象,已经有孩子吃完了,而何修砚面前的营养膏一丝未动。
冷静!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何修砚腹部开始剧烈的疼痛,这是他幼年常发的疾病。
突然,何修砚发现端倪:在他五岁的时候,周围的孩子有双腿残疾的,有长相丑陋的,有双性的。——这里的孩子基本都是相貌周正,身体健康的。
呵,假的就是假的。何修砚如是给自己打气。
“你为什么不吃,”吴小瑞邪恶一笑,掐住何修砚的脖子,拧开营养膏的盖子就要往他嘴边凑。
“虫子!”何修砚瞳孔紧缩,挤出来的俨然是条浑身长毛的发灰螳螂。
画面开始扭曲,何修砚还没来的及松口气,窒息感随之而来,他出现在漆黑的被窝里,被人按住,动弹不得。
“打!把他骨头敲烂!”吴小瑞的声音伴随这棍棒点点落下。何修砚咬紧牙关,尽力蜷缩身体。“哥今天衣服没洗干净,一看就是他洗衣服时偷懒。”
痛……何修砚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却清晰地传来吴小瑞的狂笑声。
动不了。幻觉越来越真实了。
这次殴打,真实的发生过。
何修砚背上留下一片斑驳的棕色斑,就是一个小胖子顶着棍冲着他腰窝一直捣。
特么的,就算是假的,也真让人火大。
何修砚对着捂住被子的一只手狠咬下去,腥咸的血液瞬间弥漫口腔。那只手猛地抽回,一声痛呼。
所有人都在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何修砚翻身一滚,被窝罩住另一个人。
“愣着干嘛,上!”吴小瑞反应过来。何修砚比他更快。
他反手抓住吴小瑞的手腕,用力一扭。
吴小瑞痛得尖叫,手中的棍子掉落。何修砚趁机爬上他的身子,乳牙咬住脖子,却狠狠地撕下一块连皮带血的肉。
第二口,第三口,何修砚的嘴被鲜血染红,吴小瑞已经无法动弹了,只能发出嘶哑的求饶声。
四周的孩子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啊——”他们惊恐地纷纷后退,夺门而出。
而小小的何修砚却更加凶狠地盯着手中奄奄一息的吴小瑞,那双眼中不再是恐惧,而是狼一般的冷酷。
那个本属于二十三岁何修砚的冷酷。
眼睛,裆部,膝盖……
“何修砚!”身后传来莫妮卡老师的尖叫声。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但是,太痛快了。
“你把水宝怎么了。”
何修砚犹如天打雷劈,他扭头看向手中的血人。
分明是那浅蓝色的双马尾小女孩,何修砚依旧看不清她的五官。她湿漉漉的,在哭。劈里啪啦,是珍珠落地的声音。
何修砚记得,这是他孤儿院里唯一的……朋友。
不对,都是假的。
这个人应该……不存在,何修砚镇静心神。
何修砚惊醒,冷汗湿透了校服。意外的是,精神力已经回来了,甚至不减反增,隐隐约约摸到E级别的瓶颈。
有武力,是件好事。何修砚四处走动,熟悉环境。
这是他的高中。随着年龄的增长,何修砚的身边,优秀的人越来越多,乐土给的补贴也水涨船高。
有时候一天的课上了一半,何修砚才从外面回来上课,浑身黑黢黢的。他兼顾着打工,费尽全力地学着理科,裸分成绩勉强维持中游。何修砚回忆,他需要乘以精神力权重。
精神力品级会与总成绩相乘,同样的分数,一品的何修砚是五品的同学的一点五倍。
何修砚站起身子,在空荡荡的教室活动了一下,影虫仪,传统黑板与桌椅。很明显,这是一节何修砚不清楚的室外课。
“失控进化后,大部分科技倒退……”隔壁班历史课老师的声音逐渐模糊。
孤立是什么?
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各种侮辱性的外号,是除了何修砚,每个人手上都有的甜点。
“何修砚妈妈肯定水性杨花。”
“我妈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那她为什么不要你了。”
“儿子是孬种,妈妈能是啥好东西。”
“我妈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何修砚怒吼。
老师猛砸一下讲台,“上课就有上课的样子,何修砚你不想好好上课就滚出去。”
“哈哈哈哈没人要的孩子,没良心的妈。”下课,一群男孩围着他又唱又跳,又笑又闹。
刘新瑞指着何修砚,“你看他说不出话,真苯。”随即他又像想到什么,“他妈妈生他时一定很老了,有六十岁,所以他是个笨蛋。”
刘新瑞也是孤儿院出来的,但是被一对鼠族夫妇领养了。他小子脑袋长得像个倒三角,细条条的眼睛,性格活泼顽劣。
何修砚反言讥刺,“要脸没皮,低精神力又低智力,有个链子把你拴着,你就赶着汪汪叫。”
刘新瑞急切地反驳:”你破防了。”
“我说多少句你就这么判断了,到底是谁这么没有安全感。”
何修砚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眉目微敛,掩盖他的兴奋。
很不幸,这是幻境。
但同样幸运的是,这是幻境。
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半年时间,足以让他精心策划每一个细节,确保无人能察觉。
做这些事,他竟然完全没有负罪感。因为何修砚打心底觉得,人渣就算应该杀……
……
黑暗中,他看见那些面孔扭曲在痛苦中,每一声惨叫都是对他过往的救赎。
只可惜,就算他们的肢体再残破,眼神再恐惧,也不过是幻觉。
小摆,你要我在幻觉中呆多久呢?少年何修砚的黑发渐长,遮住病态的癫狂。
当铁棍捣碎最后一个人头颅的时候,眼前幻觉烟消云散。
何修砚睁眼,眼神带着非同常态的清明。吐出浊气,感受到天地浩渺。他握手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力量。
显然已经达到了E级初期。这一届新生均为F级,如果没有其他突破的,何修砚则为该届第一人。
何修砚拿出残留的普通珍珠,放在手心碾压。
摊开手掌,珍珠变为粉末。如果之前对上D级的白纤只有一成胜算,那么现在光凭力量和战斗技巧可以提高到三成。
”好险,差点就陷进去了。”何修砚调侃着,“还挺真。”
四周黑暗浓郁,静默许久。
狗蛋和摆渡钥匙共同见证了何修砚的心魔。
何修砚耳边缓缓地响起摆渡钥匙嗤笑的声音。
【就这,我见过的变态多着了,不过,恭喜您通过渡人先渡己阶段一】
而狗蛋一声不吭。
何修砚忽然注意到,脑海中能量聚气成形,凝聚成摆渡钥匙的轮廓。
而储物袋中的摆渡钥匙铿锵一声,挣扎出来,何修砚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它没入自己的脑中,与能量融合。
渡人先渡己?摆渡钥匙的功能不是传送吗?还没等何修砚反应过来,
眼前场景幻化成一片宇宙,以何修砚为中心,十大行星体围绕他旋转,此起彼伏。最近的蓝星也只有何修砚半个身子大,而最远的星云系列已然只有一拳。
由远及近,分别为:蓝星,星河漩涡,梦境领域,永恒光辉,幽暗森林,冰霜一息,时光流沙,幻境与门,星云系列三星(星云巅,星辉海,星辰渊)。
而摆渡钥匙,悬浮于蓝星之上,投射下光辉。随着蓝星自转,何修砚目睹了世弃区,乐土地图,和高耸的云中神国。
其他九个行星体,均是浓重的黑色。
何修砚震惊的打量眼前的一切。
这是他的脑海。
何修砚心念一动,睁眼,回归漆黑的营地帐篷。而他依旧端坐在蓝色睡垫上。
再调动脑海中的宇宙,一切又恢复如初,十大行星忠心耿耿的环绕着他。
他尝试伸手触碰最近的蓝星,在距离蓝星十厘米处,强大的阻力排斥着手指的前进。
【摆渡钥匙:碰了就会传送,现在我没有这么多能量。】
【要想我能够发挥作用,必须污染力和精神力同时供给,变异珍珠当时提供了污染力,而我吸收你的精神力,才能发挥作用。】
【我是整个蓝星的心血,而非乐土独有的造物。】
【以后如果你获得了其他的圣物,也要研习并掌握对应星球的主要能源。】
见证过何修砚脑海中的宇宙,摆渡钥匙的态度终于不再轻浮。谈吐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要正式的认主了?”何修砚严阵以待。
【秉承着公平自愿的原则,我,摆渡钥匙器魂,愿意与拥有蓝星血脉的何修砚缔结圣物契约。持有者何修砚将获得摆渡钥匙的传送力量与庇护,拥有星际之门绝对的所有权。】
【何修砚将背负兄弟圣物英灵碑的诅咒,弥赛□□结。心中的善将谴责你对任何不公的漠视。你永世无法摆脱内心深处的救人执念。救世,将是你必要的使命。】
【何修砚,你是否同意。】
“我同意。”
悬浮于蓝星之上的摆渡钥匙大亮,幽幽光辉如皎皎明月,何修砚脑海中一声剧烈的嗡鸣,宣告着圣物契约的生效。
眼前的宇宙轰然消散。营地内细微的灯火葳蕤。何修砚心脏止不住剧烈跳动。他猛然睁眼,黑瞳一瞬间蜕变为金瞳,熠熠生辉着亘古的力量,周围的空气逐渐扭曲。
摆渡钥匙以实物的形式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再睁眼,他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成为圣物摆渡钥匙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