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上的那只兰花螳螂……好像变大了些?
张槐风不确定,于是伸出一只右手,朝它边上比了比。
谁知那兰花螳螂忽然一动,两只花瓣样的前腿攀上了他的手背。
它粉嫩的脑袋贴上他的手,像是讨好一般,轻轻在上面蹭了蹭,两只丝状触角跟着微微一晃。
“……”
张槐风愕然定住,他从未见过会主动讨好人类的邪物。
也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具有欺骗性的“美丽”浊物。
世间浊物都是人心的负面反馈,奇形怪状各种样子都有,但他所见过的,无一不是丑陋诡异,鲜少有像眼前这只,粉白甜美。
它不是实物,没有什么触感,但张槐风就是感觉到内心泛起一阵奇怪的酥痒。
这只兰花螳螂连接着他和冯橙,张槐风视线往下,只见它的两条后腿还深深扎根在冯橙身上,白色被子底下,露出一片莹白细腻的肌肤。
就在这时,冯橙侧了个身,面朝着他的方向,舒服地蹭了蹭底下的枕头。
看这动作,竟是和那只兰花螳螂如出一辙。
张槐风收回手,轻轻攥紧了手指。
邪物肖主,真是头一回见。
他微微倾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时竟没拉动,往下一看,一条玉雪般的长腿压在上面,夹住了被子。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一字肩毛衣配格子及膝裙,此刻因为睡相不好裙子已经褪到了大腿根,露出里面白色的无纺布一次性内裤……
张槐风僵住片刻,面上渐渐热了起来。
思考再三,他伸手捉住那只纤细的脚踝,轻轻将那条腿挪下去,然后拉起被子,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子里面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
张槐风瞬间紧张得站直了身躯,待看清她的侧颜时,又忍不住顿住。
她没醒。
毋庸置疑,哪怕是在睡梦中,这张脸也美丽的不可方物,只是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忽然瘪了瘪嘴,像极了没要到糖吃的委屈孩童。
张槐风的手下意识抚上了她的发顶,然后轻轻拍了拍。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唐突的做出这个动作,待收回手时脸上不免有些懊恼。
然而,床上睡着的人儿却似乎被他安慰到了,嘴角缓缓舒展,略微勾起,露出了一丝满足感。
张槐风愣了愣,随后又觉得有些好笑。
手机的震动声从桌上传来,他起身过去,点开一看,是杜松发来的消息。
【小爷,我到门口了。】
他放下手机,走到门口,拉开门,果然看见杜松站在门外,手里一左一右提着两个购物用的手提纸袋。
见他开门,杜松忙不迭地打招呼:“小爷,早!”
张槐风朝房间里张望了一眼,竖了根食指在唇边,示意他小点声。
杜松一呆,难道小爷屋里真有女人?!
他下意识朝里看去,但张槐风挡住了他的视线,低声问他道:“东西带来了吗?”
杜松立刻识趣的按捺住了自己的八卦之魂,殷勤地将两个手袋递过去:“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衣物已全部清洗烘干过。”
张槐风伸手接过,点头道:“辛苦你了,等我一下。”
“好嘞。”
嘴上说着好,但他一步三回头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八卦属性,张槐风了然的看了他一眼,利落地关上了门。
杜松站在走廊里兴奋地掏出手机,准备把这个八卦分享出去。
然而,翻遍了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他竟找不到一个能和他肆意聊张槐风八卦的好友。
作为张家的管家,他是签了对外保密协议的,断然不敢在背地里跟外面的人蛐蛐张家人的私生活。
而张家,除了道爷就是夫人。
作为张道陵的后人,张家人凡事都主张顺其自然,清静无为,他要是胆敢向道爷八卦,道爷必然以“主观臆断有悖自然之道”罚他一顿,外加扣除这个月的奖金。
至于夫人,他但凡对夫人开口,夫人转头就能告诉道爷,最后他还是逃不过挨罚扣奖金。
吴妈?呵,吴妈那跟他一样的尿性,不出五分钟就能告诉夫人……
杜松咬着手机,无语泪流。
房间内,张槐风从黑色袋子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男士衣物,转身进了洗手间,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一阵水声。
等他出来时已经从里到外换了一身衣服,之前那身被他随意地扔进了袋子里。
然后他换了鞋,拿上两个手提袋出门。
杜松还在门口候着,他将黑色袋子递给他:“拿出去处理了。”
杜松接过,见他手上拎着那个橙色袋子,还以为这些东西被人拒绝了,于是体贴地伸手:“小爷,我来……”
没想到张槐风的手往后撤了撤。
“不用。”
两人搭乘电梯下楼,到了酒店大堂,只见他拎着袋子去了服务台。
杜松不好上前,只远远候着,不知道他跟前台叮嘱了什么,那前台小姐满面笑容地将他手中的纸袋接了过去。
不多时,张槐风到了他跟前,问他:“你订的几点回去的飞机?”
杜松笑道:“还没订,正好可以陪您吃个早餐……”
然而张槐风抬手看了看表,温和提醒道:“那你正好开个房休息一下,晚饭前赶回去刚刚好。”
杜松笑容一僵,小爷这是……拒绝和他共进早餐?
想到刚才那个橙色的袋子,他顿时悟了。
小爷真正想共进早餐的,另有其人。
而他,是个没有眼色又多余的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