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个家你搞这么隆重的,连西服都穿上了。”林莫拍了拍季予的西服领,发现他胸口砰砰跳得厉害,“怎么不帮我也准备一套?”
“对,对啊。”季予打量了一下林莫普通的白T黑裤,眼神登时就慌了,“我,我怎么忘记了。”
他光想着惊喜了,忘记林莫最注重仪式感这种东西了,还臭美,万一他觉得光自己穿得不够好看,一不开心就作气不答应他了怎么办啊?
季予想了又想,最后提出离谱的建议:“那,那先进门换一套再来吗?”
林莫笑着问:“换一套再来做什么?”
“莫莫,其实我…其实我今天……”季予结巴了,眼神往下飘来飘去,看到儿子仰着头正等他吩咐呢。
“熠阳,把东西给我。”
季熠阳诶了声忙点头,取下自己的书包,开始在里面埋头苦掏,他一会儿掏出来颗开心果,一会儿丢出来半包虾条,直到他把自己半个身子都掏进去,最后只摸出来了只干死了的笋子虫时,季予终于忍不住了。
他眉心直跳:“季熠阳,你东西呢?不是给你一直挂脖子上的吗?”
“我昨天特意放在书包里的呀,怎么不见了?”季熠阳小脸也急的不行,“爸爸怎么办呀?我搞砸了呜呜……”
季予简直两眼一抹黑,想要就地装死晕过去算了:“你这小混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我弄丢了?”
林莫摸了摸儿子的头:“阳阳你找什么呀?”
“是不是这个啊? ”林莫不急不慢地从兜里摸出条红绳,上面晃着枚戒指。
“是,诶!就是这个!找到啦!”季熠阳忙高兴得把戒指从林莫手里拿下,然后递给季予:“爸爸别生气,找到了,给你给你。”
“……”季予觉得自己就不该多想一出,本是想让儿子也有点他求婚仪式的参与感的,结果搞成这样尴尬。
但箭在弦上,再不完美也得发了。
“莫莫……”季予拿过戒指,咚的一声,单膝下跪。
林莫弯了些腰,“哎呦,轻点儿跪,别把地砖磕裂了,贵着呢。”
季予没法被林莫的玩笑安抚到,还是很紧张,他喉管处青筋跳个不停,血往脑门儿上冲。
他喉结滚了又滚,才出声道:“莫莫,我曾经…做了很多错事,忽视了你的感情和付出的真心,我说过,只要你原谅我,我日后定会好好补偿你。”
还没说几句话呢,季予声音就有些哽咽了:“我本来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感谢上天,感谢你给予我这个机会,我欠你的,我会用接下来我一辈子的爱去偿还你。”
“我欠你一场求婚,所以想在你回来的这一天先补给你,但是时间太紧张了,我没做好…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不可以先别拒绝我,我下次再给你办一场更好的!”
“没有欠不欠的,我们之间只有爱不爱的,季予,我很满意你的求婚,你做得很好。”
林莫俯下身吻了吻季予的唇,提示他:“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所以别等了…快把我带回家吧。”
——快把我带回家吧。
那年,20岁的林莫手里拿着他们盖戳的结婚证,也是以这样澄亮的眼眸望着他,笑着对他说:“季予季予!我们真的结婚啦!结婚啦!快把我带回家吧。”
“最后一步…”
季予眼角滑下泪来,颤抖着手将戒指圈入了林莫的无名指。
其实这最后一步,理应是他该做的第一步,那年结婚时他未给林莫戴上的婚戒,在今天这个时刻终于牢牢落入了它本该在的位置。
季予深深注视着爱人,心脏鲜活的跳动:“我爱你,林莫。”
“谢谢你爱我。”林莫笑容绽得比花儿还灿烂,“记得以后要和我多说这句。”
季予点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两人紧紧拥吻,季熠阳趴在门阶上高举起着自己的小相机咔擦咔擦。
原来说爱并不困难,承认爱上一个人也并不丢人,爱情不是博弈,没有人能永远稳占上风,也不会有人永远一败涂地。
人们都说婚姻是座堆满坟墓的围城,它总喜欢考验自诩相爱不渝的人,想要逃脱这座城的人大多都得脱层皮才能出来,然而兜兜转转后却仍旧只能和那个人绑定余生。
但还好,他们是真的相爱。
经此之后,他们的眼泪只为幸福而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