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神像前,弯下腰,将台下的一个抽屉打开。那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一个火折子。
她将东西取出,熟练地甩了两下。
火苗燃起。她借着上面的火苗点燃了台子上的灯烛。
以往一点就着的蜡烛,今日不知怎的一连点了好几次都燃不着。
她的面色一点点苍白起来。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
所幸下一秒,一道火苗终于从拉住顶端燃气。
明黄色的火光映在她的眼中。
白洎殷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
等再度睁眼时,她抬起头,只见那神像眼中依旧挂着那抹悲悯的笑意。
白洎殷呼出一口气,她身心俱疲,转过身想坐会儿。
她一步刚迈出去,只听窗牖“吱呀”一声被风撞开。晚风擦着鬓角的发丝而过,紧接着照在头顶的那一片光亮陡的暗了下来。
白洎殷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在一瞬间转过了头,便见适才好不容易点起的灯烛不知何时已经灭掉了。
她大脑“嗡”的一声,面上血色尽无。
她浑身僵硬的抬起目光,便见神像眼底那股诡异的笑意更甚。
白洎殷觉得腿一软,朝身后踉跄了几步。
她死死仰视着那神像,直到双目几近失焦。
下一秒,脑中好似有什么东西陡然炸开,她迅速调转了方向,朝着屋外冲去。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出了一身冷汗,冰凉的风迎面裹来,遍体生寒,可她却浑然未觉。
白洎殷穿过长廊,就在要冲下楼梯的一瞬间,她迎面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四周,传遍四肢百骸,挥之不去。
她后背已贴上了一双手,掌心传来的力道将她牢牢桎梏在他怀中。
头顶再度传来熟悉的声音。
“到哪里去?”
白洎殷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她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一只手从她的膝窝穿过,她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手横抱起。
她声音颤抖:“不不不......你放我下来!我不回去!”
可对方却好似浑然未听到一般,一双腿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半掩着的房门被打开,暖意铺面而来,可她浑身愈发冰冷。
她被放在床上。
白洎殷浑身一僵,整个人几乎是在一瞬间摆脱桎梏就要下去。却被一只手大力往回一拉,她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跑哪里去,嗯?”
他语气里笑意更甚。
可白洎殷却只觉得整个人血液都凝固了。她听出来了,他生气了。
白洎殷竭力维持住面色的镇静,她忍住俱意,和面前的人对视。
“我出去透透风。”
“透风?”顾扶砚笑了一下:“今日已晚。我明日带你去,如何?”
白洎殷当即想说不必了,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若真要拒绝,回头让他发现自己再骗他,那就更麻烦了。
白洎殷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回过视线看着他,眼底还带着几分似是生气,又好似讥讽的笑来。
“好啊。”
原来人在惧极的时候也会生气。
顾扶砚听到这一声,似是终于满意了一般。他站起身,连带着四周的空气都在一瞬间流动开来。
顾扶砚走到桌前。
白洎殷心底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秒,那头传来声音。
“你没好好吃饭?”
白洎殷反应极快,她当即下了床,开口:“刚刚没胃口,现在有了。”
她正要去拿筷子,下一秒她手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她目光一颤,没敢抬头。
“凉了,我让人端新的来吧。”
“不必了,我不喜欢浪费。”
“热一下总要的。”他话落,便不由分说地朝着屋外吩咐了一声。
侯在外面的侍女听到吩咐,低着头进屋,利落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端了出去。
白洎殷盯着桌面,没说话。
顾扶砚问:“呆久了可会觉得无聊?”
白洎殷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她转过头看着他,问:“你准备关我多久?”
“等你不会走的时候。”
白洎殷有些气笑。
这个答复和没答有什么区别?
她定定的看着顾扶砚,开口:“不会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