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着实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顾扶砚笑了:“你要什么声音?”
他走近了,看清白洎殷手里的东西,眼底那股笑意更甚。白洎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又看了眼面前湍急的水流,朝后面退了两步,下意识道:“你站我前面去。”
顾扶砚照做了,他含笑看她:“为什么?”
如果面前是悬崖一类的,白洎殷就不放心有人站她后面,她从小就这样。后来读了书才知道,这习惯不是没有由来的。
有句老话叫:“二人不观井。”
但白洎殷自然不会把真实理由告诉他。她转头似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给你看个好玩的。”
顾扶砚微微挑眉。只见白洎殷从袖子里取出剩下那半盒火柴,捏着火柴柄沿着侧面一划,火星燃起。她把火星靠近适才从飞赤凤里取出的那根东西的尾部,待引线点燃,她将那东西往河水里一抛。
没有等到预料而来的水花四溅,那根东西便如石沉大海般没了动静,“遗体”也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
白洎殷:“。。。”
她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那日的烟火不会炸了。
这东西她事先检查过,外表无破损。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从一开始仓库里的飞赤凤就是被掉包过的。
至于是谁掉包的,答案不言而喻。
顾扶砚似是有些不解:“祭司要给我看什么?”
白洎殷面上闪过尴尬:“没什么。”
顾扶砚道:“祭司是不是应该补一个给我?”
这声音细听竟还强忍着几分笑意。
白洎殷有些无语,她看着地板上剩下的几颗烟花,“这一排估计都是这个德行,我上哪补一个给你?”
怎知顾扶砚依旧不依不饶,“可我还没见过呢?”
白洎殷奇了:“你几岁了?”她说完这话,目光一颤,突然安静下来。
天边云浪翻若卷霞。
二人一时无话,她眨了眨眼,生出几分惆怅。他二人有多久没这么相处过了?上一次这样,好像还是前世二人没决裂之前吧。
一朝姐弟变仇敌,最后落了个你死我活的下场。再见面时,已形同陌路。如今,唯一一点“同盟”之谊,也不过是拿利益糊起来的。
死一次的感觉太痛了。
她将地板上剩下的飞赤凤排成一列。两颗矮墩墩乖巧地蹲在那里,下一瞬一道碧波色的裙摆掠过,两颗烟花便如下饺子一般扑通进了河水里,被滚来的水流卷走了。
好像踹的不是烟花,是边上的人一样。
她踹完不管身边人是何反应,已经转身离开。留顾扶砚一人在原地,对着奔腾的水流出神,神情貌似还有些委屈。
白洎殷前脚刚走,漓风便上来了。
顾扶砚问:“消息传出去了?”
漓风嘲笑:“是,那几个蠢货现在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盗一个假的布防图呢。”
顾扶砚收回视线,睇了一眼身后的人,“你这几日守着祭司,不要让两边撞上了。”
“是!”
漓风低着头,他总觉得主子对这位喻宁宫的祭司太上心了些。下一瞬,他脑中白光一闪,整个人腾一下站了起来。
对啊,这喻宁宫的祭司先前可是救过主子的命的!话本里英雄救美那种:“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难怪主子昨晚设局引祭司过去把人拉到他们这边来。
顾扶砚自然想不到漓风在想什么,他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举止反常的漓风,“怎么了?”
“没......没事,属下这就去!”他说罢一拱手,逃也似地去了。
白洎殷原本睡下了,结果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日都晚睡,生物钟没调过来,加上白日里一觉睡到大中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一掀被子,整个人从床上坐起。
她穿上外裙,别开帐篷走出去。看看天色,约摸着现在已经是丑时了。她心血来潮,又跑了一趟仓库,想看看被动了手脚的飞赤凤是否能从外形上看出问题。
仓库周围的帘子隔绝了砾风,手里的灯笼在昏暗的仓库里晕开一小片光圈。白洎殷顺手拿了一颗飞赤凤放入袖中。
下一瞬,耳边传来“细簌”响声。白洎殷面色一白,险些夺门而出。手里的灯笼被她一甩,把角落照得通明,那头露出两张陌生的人脸来。
二人未打灯,鬼鬼祟祟,一人手里还拿着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也看了过来。
两边对视,白洎殷暗骂倒霉,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朝外面跑去。
可那二人又怎会在原地干瞪着让白洎殷回去通风报信?
她刚跑出几步,后脑勺传来钝痛,眼前一阵眩晕,她整个人已栽倒下去。先前腰间被她解开的银铃顺势滑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