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我走不了了,你也别想独自离开。你说好会陪我的,说出来的话,可要做到。”
他露出笑来,“你知道的,我最恨的,就是有人欺骗我。”
白洎殷死咬下唇。
他歪了歪头,“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不好吗?”
“顾扶砚!”白洎殷觉得窒息,是为自己,也是为他。
“你拿我当什么了?!我是人,不是物件!”
“你凭什么!”
白洎殷气血上涌,一把将人推开,抬脚就要离开。
这回身后的人没再阻拦,只是道:“阿姐很聪明,有些东西不用我说,自然能想得明白。”
这算什么?威胁么?
白洎殷有些无力,“你就不怕我和顾时锦合作吗?”
“阿姐不会的。”
白洎殷有些失神。那你还真是了解我。
房门终于打开。
夜幕下,四周空气流通开来。白洎殷深吸了一口气,却被冷风呛得直咳嗽。身后的冷汗被风一吹,寒意就沿着皮肤渗到骨头里去。
她浑浑噩噩的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在道路尽头看到了一束微光。
“大人。”玉珏似是也见到白洎殷,迅速上前。却见白洎殷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也难看极了。
她面上一惊,急忙将人扶住。
“您怎么了?”
白洎殷抬眸看了一眼玉珏。可是前世的事她一点也不记得了。她想解释什么,却觉得整个人都累极了。
玉珏突然觉得姑娘看自己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复杂,好似在透过自己在看什么人一般。可待她不确定再要细看时,却见白洎殷已经收回视线向前移了几步。
她压下心绪,一双目光极为不放心的跟着白洎殷。饶是她再忧心,可眼下看大人这个状态,若是要追问,只怕会让情况更糟。
白洎殷由着玉珏扶着回到房内,屋内烛光明亮,可白洎殷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她坐在凳子上,接过玉珏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身体里面的冰锥似是化开了一些。
其实水是温的。只是白洎殷的手实在太过冰凉,才会觉得杯子传来的温度是热的。
玉珏见白洎殷面色似是缓和了些,微微松了一口气。怎料一口气还未松到底,下一瞬目光陡然惊住了。
只见白洎殷外裳不知是否是没理好的缘故,衣襟折进去了一些,雪脂般的凝玉上多出一道殷红的痕迹。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是个人都能猜到那痕迹是怎么来的。
她心底一片发凉,又惊又疼,整个人一时间忘了动作。
白洎殷一抬头,触到玉珏惊疑不定的面色,顺着玉珏的视线微微侧目。待看清什么,面色发白。她不动声色得扯了扯衣襟,笑得有些勉强。
“我想休息了。”
玉珏听完这一声终于回过神来。她将杯子放回到桌上,这一下似是放得急了些,手也抖得利害。那杯子落到桌上没站稳,直接倒了下去,咕噜咕噜得滚了几下。
她竭力维持住镇静,“好,您休息。”
“奴婢就在外屋,您有事唤奴婢。”
白洎殷点了点头,整个人已站起身。玉珏放心不下,便看着白洎殷浮着步子朝床榻走去。
这一看心更是狠狠漏了一截。
只见白洎殷后腰系带上的单耳蝴蝶结不知何时已被双耳结取代。
她强行定了定神,温柔唤了一声:“姑娘。”
白洎殷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您若是有事,便和奴婢说,不要自己藏在心里。”
白洎殷肩膀一颤,声音有些闷闷的。
“好。”
玉珏弯腰吹灭了案上的灯烛,悄悄退了出去。她回了屋子,却是对着窗牖枯坐了一宿未睡。待到翌日天蒙蒙亮起,玉珏亲自去厨房备了道冰糖莲子羹。
待到白洎殷门外时,天已大亮。玉珏轻轻叩响了房门。待收手等了半晌,却只等来一片沉寂。玉珏想着让姑娘多休息会,就要端着甜羹下去。却不知怎得眼皮子直跳,心也慌得厉害,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姑娘?您醒了吗?”
玉珏探完这一声又扣了扣房门,依旧没有等来回应。
她心头狠狠一跳,推门进去。
玉珏进了屋子,又唤了一声,“姑娘?”
垂帘被掀开。玉珏俯下身,捏了捏白洎殷的手,怎知这一摸却摸到一片滚烫。
玉珏心下一惊,“姑娘?”
白洎殷双目闭着,昔日白皙的脸此刻红得有些不正常。
玉珏伸手去探白洎殷的额头,这一下面色更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