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扶砚扣住白洎殷的手,“我会永远陪着阿姐的。”
白洎殷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对方还是一点信息都不愿给,那大抵是真的查不出来了。
只是白洎殷相信顾扶砚的本事,这件事顾时锦能查出,顾扶砚却查不出,倒是稀罕了。还是说,顾时锦是骗她的?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白洎殷便忍不住皱眉。
她似是想到什么,正肃了神色,“我的病没有大碍,你若是没事,便赶紧回宫,省的途生变故。”
“阿姐要赶人了?”
“没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了,你睡吧。我天一亮就走。”
白洎殷这才放下心来。她推了推被子,又窝了回去。
枕头被顾扶砚放到原位,他又伸手把被子的角压实了些。
不防白洎殷把手臂伸出来,双目相对,那双羽毛般的眼睫微眨,“有点热。”
顾扶砚不说话了。
等白洎殷再次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玉珏见白洎殷睁眼,目光先是一喜,随即眼眶泛起几分不易察觉的红。
“姑娘,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白洎殷支起身,感觉力气回了七八分。她玩笑道:“美人在侧,什么病气也散了。”
她这回是真的觉得好多了。
玉珏见白洎殷这种还有心思开玩笑,难得起了点脾气。她伸手摸了摸白洎殷的额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烧总算是退了,您不知道奴婢有多慌。”
白洎殷半是调侃半是吓唬,“怎么不知道?你把七皇子都叫来了。”
玉珏端着粥碗的手一僵,“奴婢...”
白洎殷见玉珏不禁吓,赶紧道:“跟你开完笑的。你不找人,难道等着给我收尸吗?”
玉珏面色一变,“好姑娘,快别说这不吉利话。”
白洎殷嗅到粥的香气,这才后知后觉胃里空空,她伸手将碗接过,拿起汤匙舀了舀,舀出了鸡肉丝和火腿屑。
她目光一亮,连忙尝了一口。粥的温度刚好,入口温热,却又不烫。鸡肉鲜美,鸡油散着香气。
这一份早点显然是随时备着等她醒来。她生病的事不宜声张,这几日里里外外都是玉珏在打点。
“辛苦你了。”
“您成日姐姐姐姐的唤,奴婢做这些不是应该?”
白洎殷当即笑了,“好啊,你也学坏了。”
“姑娘,奴婢做了个梦。梦里您死了,说想回家...”
白洎殷目光一怔,似忧似喜,“你想起来了?”
玉珏点头,“想起来了。只是...”她动了动唇,似是犹豫。
白洎殷知道她要说什么,“你放心,误会解除,是友非敌。”
玉珏没说话了。
当时白洎殷高烧不退,病因未知。顾扶砚冒着会染疫的风险给白洎殷诊脉,又不眠不休在一侧守了两天两夜。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敌人呢?
可这样的情谊,又该如何去偿?她只盼白洎殷能了无牵挂,自由自在地过完这一世。
玉珏起身去端了粥过来。趁着这个功夫,白洎殷准备把枕子支起来,手臂被什么东西一硌。她一低头,发现那是一个锦盒,盒子不大,样式却精巧。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将那盒子打开,目光微怔。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长命锁。
这是一只银珐琅蝴蝶形长命锁,红色的玛瑙珠子坠在平安铃下面,古朴又不失华丽。锁面上刻的应该是茱萸纹路。这个样式瞧着特殊,不像是北昭的风格。
盒底露出一截红色的纸条,白洎殷将纸条抽出,摊开后发现上面的生辰八字有点眼熟——其实就是她自己的。
那只锁瞧着约有两节手指那么大,白洎殷把锁面翻过来,云纹间刻着八个字,洎与君逢,岁月生欢。她一看便知道这是顾扶砚刻的。
白洎殷看了那平安锁一眼,心里疑惑顾扶砚干嘛突然给自己送礼物?一抬头正对上玉珏端着粥过来。玉珏只消看了一眼那锦盒,又触到白洎殷疑惑的表情,出声提醒,“姑娘,今日是您的生辰。”
“生辰?”白洎殷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词汇被人正经说出来有点陌生。她其实很少过生辰。或许在世人眼里,祭司是生于天地的,没有人会注意这些,白洎殷也没有这个习惯,只是每年玉珏还是会给她煮一碗长寿面。
这世上知道她生辰的只有玉珏和顾扶砚,还有喻宁宫的那几张纸。
前世顾扶砚在的那几年,倒是也会像这样给她备生辰礼,后来变故横生,她便不大注意了。
白洎殷吟吟一笑,“对,今天是我的生辰来着。”
玉珏把粥碗放下,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却是宠溺的笑意,“您今日想吃什么?”
要说起来,玉珏的厨艺才是一绝。白洎殷真心觉得喻宁宫那些厨子比不上玉珏。她做的菜明明用的都是最稀松平常的材料,可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梅子酱鸭?”
“您久病初愈,不宜荤腥太过,再说这些平日宫里也有。”
白洎殷微微叹息,“长寿面,再加个鸡蛋。”
玉珏知道白洎殷心里必然还惦记着,笑道:“等回去了,奴婢再给您补。”
白洎殷端起粥碗,心里开始盘算着这边的事要几日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