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时开口:“顾总还想谈什么?”
姜怨只穿了身卫衣,双手插进卫衣兜里,风一吹,耳朵和脸颊渐渐没了血色,身形如同纸片,随时会飞走一样,顾致看着对方黑色的裤子,如果没有石膏,仿佛里面支撑的是一根支架。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顾致开口,依旧还是那个脑残问题:“你和沈适在一起了吗?”
江愿时无语:“顾总,您喜欢沈适不代表我也喜欢。”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顾致打断,“我想问你喜欢沈适了吗?”
这人设到底修成啥样了?
“不喜欢,顾总没事我就先走了。”江愿时摇着轮椅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你忘记我们之前还有合约了吗。”
江愿时冷漠答:“合约已经结束了,您如果再纠缠不休我介意将其公之于众,让大家看看顾氏集团的掌权人不仅是无法繁衍子嗣的gay,还看上的是沈家的少爷沈适,并且还找了以沈适为原型的替身,企图两头吃。啊……或许还有您是私生子的事实。”
私生子的字眼换做谁都不会伤害到顾致,但偏偏是姜怨,那个对他无限包容的姜怨。
望着姜怨冷淡的脸,不知为何想起来小时候他们初遇的时候。
顾致被顾家人丢在无人的乡间小路上,寒冬腊月,年幼的顾致只穿了身单薄的毛衣,他走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很冷,曾经视为珍宝的皮鞋破损磨脚。
顾致倒在了路上,昏迷前有人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想让对方滚开,却发不出声音。
,和顾家的那些小孩一样,但最终带来的却不是熟悉的谩骂与嘲笑。
很温暖,他在那个人背上睁开眼。
身上裹着破旧的棉袄,他嗅着淡淡的香味,感受着对方柔软的发丝,瘦弱咯人的骨头。
那人说你也没有家吗?那我带你走吧。
那张脸神情冷淡,一如现在,但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顾致无厘头地问了句:“你要抛弃我吗哥哥?”
江愿时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屁话,只当是对方在无理纠缠,“我们在一起过吗?顾总,我们从相遇到结尾不过是一场欺骗与合约。”
天台上的风太凉了,吹得江愿时头疼还有点晕。
江愿时按了按太阳穴,推着轮椅往门口去,在轮子压上门边缘时,一股力量将他拉了过去,轮椅整个调了个头,一时间天旋地转。
顾致双手压在扶手两边,脸凑近,双眼猩红。
好熟悉的场景,江愿时第一次好像就是这么死的。
只能说这个世界的强制死亡真的很离谱,方才跟顾致转了遍了医院,哪里对方都不满意,就看上了天台,现在估摸着人设又要崩了。
顾致再次发问:“姜怨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江愿时真是要被气笑了,反正都要死,他说:“不喜欢。我是瞎了眼才喜欢你。还有你有病吗顾致,合约到期你毁约,钱还清了你还欠我点,当初是你说你喜欢沈适的,你喜欢的是白月光,而不是我这个替身!还有你是不是眼瞎,你白月光跟我像在哪里?性别吗?人家比你高那么多,你上赶着做0?我是欠你的钱还是杀你全家了?你要那么缠着我不放?”
顾致被对方的话语震惊,姜怨的眼里没有一丝余情,顾致感觉自己快裂开了,沈适和姜怨的脸在眼前转,一时间两人仿佛站在他面前,似乎毫无相似之处。
不,这不对,他们应该是一样的。
“顾总您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顾致的思考,江愿时和顾致双双回头。
“系……是沈先生!”
“沈适?”
沈适推了推鼻梁的金丝眼镜,上前拉开顾致,挡在江愿时前面,面色冷静道:“顾总,姜先生还是病人,不适合上天台吹风。”
两张脸真实地出现在顾致面前。
毫无相似之处。
顾致仰头看着沈适。
哈哈哈哈,原来真的一点都不像。
顾致站在原地捂着头,江愿时都怕他下一秒会变异,偷偷扯了扯系统的袖子,脑子里试图问话,发现毫无回应,系统冲他轻轻摇头。
顾致红着眼看着这一幕,仿佛他才是第三者,他问:“哥哥,你还喜欢我吗?”
江愿时照人设走,回答:“从你拿家人威胁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可能了。”
顾致:“那你恨我吗?”
江愿时皱眉,没接话只是说:“我很感谢顾总救了我的家人,其他的到这就算了吧。”
“算了?怎么可以算了?”顾致轻笑一声,慢慢靠近,带着恶意的笑越发夸张,语气幽幽说:“如果说你妹妹从不是意外呢?”
……不是来真的啊?
“那你会恨我对不对?”顾致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异常的空洞,“不对……你早就恨我了,我们早就不可能了,哥哥,见见我吧。”
江愿时感觉情况不对,准备催系统一切离开时发现沈适的壳子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瞳孔竟失去神采。
这是脱离了?唔——!
顾致推开沈适冲了上来,极强的后座力让江愿时的心跳加快,轮椅卡在天台边,顾致近乎癫狂地笑道:“你不爱我那就恨我吧。”
“…………”
“恨我吧,快出现吧。”琥珀色的眼眸印出顾致痴迷的模样,江愿时听着顾致轻声呢喃道,“这是第多少次了哥哥?我们还要一起死多少次,你才愿意从这个壳子里再次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