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笑眯眯地从他碗里偷了一勺黑椒酱，撒在自己的牛排上。

25.

真是邪门。

施展站在电影院门前售货点，看着包容点零食，精神恍惚地想。

忙到晕头转向，经理突然发邮件说需求延后，施展就不用赶稿子，突然可以在六点准时下班了。

到这家单位以来头一回在下班时看到每天下午的太阳，施展久久盯着天空发呆，被包容扯去男装商场逛街，拎包。

是真的拎包。

工作地点本身就在CBD，离商场非常近，离电影开始的时间又还早，包容就拉他去男装区做参谋。要说一楼充斥高奢品牌的商场施展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地从不涉足，然而被包容拉进去，也算体会了一把一边吃零食喝香槟一边看图册选衣服的奢华。他本来想批评包容铺张浪费，在他看到包容掏出黑卡的瞬间立刻闭嘴。包容试了七八身才满意，结账时施展放弃计算，拿过袋子就跑。

电影八点才开始，即使逛过街再来，时间这么早。

坐在等候区，施展叼着大杯可乐吸管凝视商场楼下来往人流，包容倚着他玩游戏。周围候场的都是些年轻情侣，你一言我一语，生活好不热闹，他观察着他们，有点羡慕。

羡慕什么呢？

施展发觉这事不能细想。最后一口喝完，打开盖子嘎嘣嘎嘣嚼冰块，末了发出深重的叹息，哗啦哗啦往嘴里倒冰块，继续嚼。

“怎么了？”肩头有个声音问。

“我刚上大学那会儿，有段时间沉迷喝星巴克。”施展乱瞟着，时而看行人，时而望装潢，聊着无所谓的话，“因为头一回到一线城市，从来没喝过，于是买了好几张会员卡，连续两三个月的周末从郊区坐公交到市中心喝，喝完再慢悠悠回去。突然有那么一天，我用完最后一张券，看到所有味道都喝完了，离开店门时我想，其实我不属于这里，接着我就再也没去过星巴克。”

“然后呢？”肩头的声音饶有兴致地问。

“然后谁料毕业后天天泡在CBD，每天一杯咖啡从品味变成续命。”施展瞟着时间，耸肩抖起来肩膀上的人，“开始检票了。”

包容打个哈欠。临进场又要了一杯冰可乐和大桶爆米花，塞给施展，自己啥也不拿，大摇大摆进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