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神追求事业，你不懂，而我，永远是她背后的追随者。”

“你不追求事业？”

赵哇一抬眼看了眼对方，挑着眉毛，“你不追求事业我直接给陈队打电话，你今年合约到期别转会了直接别干了吧。”

“狠毒！”图斯亓一时着急，赶忙尖叫出声。

谁知声量没控制好，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吓得晃了晃，就连舞台上配合展示的声乐都在疑惑之中暂停了一小阵。

蓦地，又因场地空旷，此声徘徊于空气之中产生了连绵的回响。

图斯亓愣住了，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赧颜汗下，捂着头缩进了椅子里。

只有赵哇一，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肩膀被连带着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服了。”

“你笑什么！都怪你惹出来的事儿！”

图斯亓依旧低头窝在桌子下，看着赵哇一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又不敢抬头，实在是太尴尬了。

索性借着桌布的遮挡，朝着那人的大腿外侧，没手下留情揪了一把。

“行了行了，没人看着你了，出来呗。”

该说不说，图斯亓揪人还挺疼，赵哇一立刻拍开了对方的手，但笑声着实没能这么快收回来。

说话时依旧能听着十分明显的笑腔。

图斯亓并不信他，十分忌惮，环顾四周了许久，确保真的没有旁人再望向这边才堪堪起身坐好。

只是刚起身，就瞧见原本左侧空旷的座位上骤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庄睦一向习惯了图斯亓这缺根筋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回了声：“刚才。”

身为宴会主角的男朋友，从宴会伊始，庄睦就陪在格格身边忙前忙后走流程，如今节目尚且未过一半，不知怎么就回来了。

不过还未等赵哇一开口问，那人就给出了答案。

“你俩又搞什么幺蛾子，丢不丢人，”眼看赵哇一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样子，庄睦即刻把他也捎上了，“别给我做样子，赵哇一，肯定有你一份。”

“你俩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点，你俩又干啥了。”

“没干啥，聊点感情生活。”图斯亓看到庄睦的瞬间就蔫了，原本的气焰也没了。

他和赵哇一本就是小打小闹吵着长大的，什么话都能说，无非笑笑就过去了，但庄睦这人。

是真的凶啊。

“人家小李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誓死捍卫我对我女神的感情。”图斯亓简短概括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他实在是不想多聊。

说到小李的时候还不忘介绍新朋友，并拢五指十分诙谐地递向了某个方向。

庄睦也就这样顺着图斯亓的指示方向，非常友善的同小李笑着打了个招呼。

但转头回来的一瞬，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变脸也是炉火纯青了。

“就这？”

图斯亓不敢看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他见从图斯亓这套不出什么话，便转眼盯向赵哇一。

被点到的人心里一凉。

这种锋利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在审判犯人，赵哇一暗自腹诽，讪笑了几声，回了句，“嗯，就这样，没了。”

“那你呢？”

“什么？”

“怎么只问到图斯亓的，你的感情生活呢，怎么不聊？”

彼时庄睦的表情明显不再那么严肃，但替而代之的，是一种若隐若现的戏谑。

只是，下一秒，换来的回答是对方一声带着寒意的耻笑。

本是挂在脸上的轻松神情骤然挪离，投射回来的目光中已然攀上了凛冽。

他能感受到赵哇一一闪而过的紧绷和难堪，也意识到自己踩到了雷点。

可即便是一弹指顷，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就在这份惊慌失措遽然消失的一瞬，赵哇一骨子里那份不可向迩的低气压顿时席卷全身。

明面上他依旧覆着那面似笑非笑的面具，但隐没之下的倦怠神情倒是不偏不倚地充斥在那迎着笑颜的浩大缄默里。

庄睦和图斯亓对此并不是全然不知。

且不说这么多年来，他们没少在插科打诨之中涉及些许。

过去发生的荒诞行径与板上钉钉的白纸黑字无疑稍稍揭露了这封尘许久的隐匿感情。

可只是窥探一角，就能见那人锋芒毕露又鲜血淋漓。

庄睦本以为，时间过得久了，那些浑噩情愫会随流年消逝的慢慢减弱。

毕竟肉眼可见的，赵哇一也不再同那时蹉跎。

谁知，深藏进记忆匣子里的执念从未消磨半分，不过轻轻提起字句，那些尖锐与不堪骤然升起，依旧燎原。

庄睦看到赵哇一那欲言又止的停息，夹带着压抑。

微微颤动着的唇瓣紧抿，连最后冒出的字句都好像在谐谑着自己。

“他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

最后的最后，他们听到赵哇一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