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见过此类如此像画般走出来的人,鼻梁高挺、棱角分明、面如冠玉、明眸皓齿。
且那双眼睛,好似抹去了昼夜,只剩一片澄澈又透亮的蓝。
赵哇一不知如何形容,只是一眼便看傻眼了,愣是呆滞了半天。
柏闻晔就那么挑眼看着他,也没出声,到是身后拿着记录手册的李崴珩打破了僵局。
“高一15班,赵哇一。”
“啊?”
赵哇一终是被这声拉回了神,撇开与那人对视的眼睛,有些羞愧难当地嗯了一声。
这下终于是意识到自己被抓了。
而柏闻晔,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半笑不笑的样子,却将眼前这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似乎觉得有趣,眼神暗了暗。
李崴珩在册子后记了些什么,而后转身看向庄睦,也精准的念出了对方的信息:“高一15班,庄睦。”
得到的是对方有些不屑的白眼。
不过学生会的人从来不和这些他们口中的“不良少年”计较,而后继续看向最里间的图斯亓,“高一6班,图斯亓。”
“是......”图斯亓还未从刚才的尴尬处境中缓过神来,声音都有些不稳。
李崴珩意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
紧接着,除了他们仨,李崴珩还把其他同样是撬了晚自习跑来上网的学生都点了一遍,从1班一直到20班,每个班至少也有一名。
估摸着所有人都打听到了教导主任出差应酬的小道消息,于是乎所有人都来欢庆网吧集体团建。
只可惜他们没想到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竟然如此雷厉风行,刚上任就开始四处严查,一晚上差不多百来号人,直接被他一网打尽。
更没想到教导主任出差的信息被放出,本就是学校计谋中的一环。
所有人因自以为是的聪明,进了这个圈套。
原本满是喧嚣的网吧在学生会的一阵整顿后顿时鸦雀无声,成排站着的“不良少年”一脸不爽地唉声叹气。
难过的不仅仅是被抓,还是因为此次的惩罚要翻倍。
“这可真让他捡了个大的,回去邀功说不定教导主任对着人一顿夸,好学生就是好哦......”图斯亓瘪着嘴小声吐槽着。
“抓人也不用上晚自习,纯粹出来兜圈子了还有面儿,真羡慕。”
“说不定下周一升旗,专门为这事儿,他还得专门上台发表好学生讲话,赌不赌?”
庄睦看着图斯亓两眼放光,没好气地问他:“赌什么?”
“我要是赌赢了,你请我俩吃把串儿,要全家福那种。”
图斯亓言罢还揽了把赵哇一,朝着对方挤了个“哥好事儿还带着你够意思吧”的眼色。
不过换来的是赵哇一十分敷衍的一句,“那我还真是谢谢你。”
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听图斯亓说的话。
脑子里全是自己刚才丢人的行径。
妈的,他怎么会听一个男的说话听上头,更离谱的是,他怎么会看一个男的脸看呆了。
混血儿又怎么了,他又不是没见过。
简直是疯了。
“不赌,这没意思,你都预料到结果了,坑我的钱就直说。”
庄睦没留话口,直接朝图斯亓翻了个白眼。
“这怎么叫坑你的钱呢,这叫好兄弟的赌注游戏。”
“谁跟你好兄弟,滚一边儿去,今天要不是你硬要来我们仨会被多余抓么?”
“我草,庄睦你这说的什么话,本来今儿就是教导主任不在,好时机不得把握住吗?”图斯亓没好气地锤了拳庄睦的肩膀,“再说了,我都通风报信了你俩非不信我,这不是你俩活该吗,我还这么好心陪你俩,换个人我早都跑了。”
“结果连打个赌都不陪我玩儿还说我坑你钱......”图斯亓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眉头都紧锁起来。
看得庄睦一阵鸡皮疙瘩,“行行行,错了哥,赌赌赌,说得我像个大恶人似的。”
庄睦和图斯亓两人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些什么,赵哇一向来不参与这两人的拌嘴,便趁两人不注意,转身往另一个隔间走了走。
寻个清净。
他越过电脑隔板,看向不远处的人群,估摸着还有好一阵儿才能结束,于是立马将包里的信笺纸抽了出来,试图在李崴珩完全整顿完这一群人之前写完检讨。
该说不说,他专门为写检讨买的一沓信签纸,都快见底了。
他们仨算起来都不知道被抓过几次了,赵哇一早就把检讨书背得滚瓜烂熟,更改了几个片段,对着空白信签纸就是一顿激情默写。
这是他惯用的偷懒手法,有时候写得快,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写完。
但今天不知怎么的,脑袋里一直回荡着某人那声似有似无地轻笑,将赵哇一的思路打乱了好多次。
“妈的。”在不知道第几次划掉一长串文字之后,赵哇一终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声。
要知道,如果他不能在网吧写完检讨,他就完蛋了。
赵哇一十分暴躁地,又撕掉了已经被他涂改得杂乱无章的一页,思来想去还是气不过,忍不住抬起眼,想要找寻人群中的罪魁祸首。
只是刚起身,就见那人隔着四五排电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