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斯亓还在孜孜不倦地输出着些什么,而赵哇一听到“message”这个词,一瞬间从椅子里猛地坐了起来,开始两眼发直地瞪着前方,好像想起了什么。
图斯亓和庄睦被他突然这一下给吓着了,两人都一脸惊奇地向赵哇一投来询问的眼光。
“我靠你咋了,吓我一跳。”
赵哇一没说话,依旧保持着震惊的表情,隐隐约约之中,他的嘴角非常尴尬地扯了扯。
而下一秒,庄睦像是想到了什么,“嘶”了一声,试探性的问了句:“你不会......给他们你的message账号了吧......”
三人遽然陷入一阵沉默。
只见赵哇一的眼神顿时变得虚晃起来,挤出了个十分尴尬的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草,什么时候的事!”
图斯亓赶忙拖着轮滑椅,瞬间蹦到赵哇一的身前,一脸兄弟你害我这么久你怎么不说的神情。
“我......”赵哇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对上了图斯亓身后庄睦那轻佻的眼神,有点泄气地说,“我才想起来......”
说起来,message账号,甚至还是他自己主动给柏闻晔的。
那是不久前的一次意外。
云野一中的秋季运动会历年以来都搁置在秋冬交接的时节,即迎送裹挟着翩翩枫叶的高爽秋风,又轻吻着兔起鹘落谱写白雪皑皑的笔尖绒毛。
万物在此交替,繁茂的金叶从根尖坠落消亡,凶猛地野兽也在此熄声,蜷缩入他们整年的丰盈里,悄悄入眠。
年岁步入尾声,学期也同样如此,在面对期末的紧迫氛围之中,秋季运动会无疑是调解身心的一大好时机,校方也秉持着同样的想法,让同学们在强大的压力之下释放自己,展示青春的风采,以更好的精神面貌投入最后的学习冲刺。
图斯亓和庄睦这俩班级健将,为争夺班级荣誉,争相报名了众多项目,只有大病初愈的赵哇一与他们背道而驰,孱弱的身体根本不愿意挤进半点风光里。
白日里的欢庆网吧不如夜晚那般热闹,没了逃课学生的嬉戏打闹,就只有些许无业游民在这里苟且度日。
赵哇一轻车熟路地拐进自己熟悉的隔间,刚点开主机的按钮,就听到身后椅子被挪动的声音。
许是第一人称射击游戏锻炼出来的敏感听力,他下意识猛地一转身,而后便又不知是第几次撞进那双明媚的眸子里。
“会......会长?”这人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赵哇一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睡醒。
这人现在不应该在升旗台上念别人投的加油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柏闻晔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个赵哇一看不懂的微笑。
“所有人都集中在操场活动,只有你一个人出校门,是不是有些太显眼了呢。”
柏闻晔本就站在距离赵哇一仅两个拳头的位置,他边笑着侃侃而谈,边慢慢朝那人靠得更近。
直至话尾刚落,他便张开双臂撑在了电脑桌上,臂弯蹭过怀里人的身体时,有一阵短暂的痒意悄然冒出。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赵哇一的,或许,两者都有。
而身子紧贴桌沿的赵哇一,也恰好被他圈在了身前。
若旁人从远处轻瞥一眼,不仔细琢磨,那么在他的眼里,这两人就好像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拥抱在一起。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为了防止赵哇一逃跑的手段罢了。
毕竟这人没少在他面前耍心思。
而柏闻晔又凭借着躯体的优势,将这种拦截硬生生变成了一种具有极强威慑力的禁锢姿势。
且这姿势倘若放在具有亲密关系的两人之间,活脱脱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那自然形成的圈地意识的显现。
以至于赵哇一的侧脸擦过对方下颚时,甚至能感受到柏闻晔那呼出的轻微喘息正徘徊在他的耳尖。那些温暖气晕在无形之中正对着那片软肉揉捏,掀起一丝炽火之后,便延至耳廓再慢慢往上翻涌与蔓延。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烫得似乎是烧起来了。
赵哇一与柏闻晔单独打照面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少,两人在这种争锋相对的相处方式中也逐渐熟络起来。虽说两人对彼此都各藏一番心事,但在绝对的对立面面前,他们也无法避免这些所谓的现实冲突。
柏闻晔微微低头,恰好将下巴抵在了赵哇一的耳廓上,他现时很想突破那道关系的限制,朝着对方的耳朵咬上去,以发出“不许再逃”的警告。
毕竟这种猎捕行动并不总是以捕食者为优胜,追溯过去,赵哇一在他眼下敏锐逃脱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不同于初来乍到的柏闻晔,赵哇一就是踩着这片泥土砖瓦,一路成长。
并不受限于严苛条例的野孩子,从生命伊始,就如散落于每一寸淤泥之中摇曳生长的蒲草那般,即身缠污渍与血水,却又随风辗转奔腾。
他不仅会利用各种物品,成为自己逃跑的台阶,更是对这些婉转曲折的复杂小巷结构熟记于心。
柏闻晔有好几次,明明把对方堵在了路口,却在下一秒转身,这人就顺着庞道亦是敏捷矫健地翻过高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了前车之鉴,柏闻晔索性以最简单的原始方式,直接把人限制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赵哇一比他矮半个头,所以他稍稍伸直手臂,借背后的桌面支撑,就能将对方完全圈在自己的怀里。
可向来高傲跳脱的猎物怎会甘拜下风,赵哇一同他周旋的同时,飘散的余光立即开始观察周边的形势。
只是他那副蠢蠢欲动的逃跑模样,均已被柏闻晔收进眼底。
每次都是这样,柏闻晔紧蹙眉头,暗想到。
所以,为了阻止这人的下一步行动,柏闻晔索性用右手揽过了对方的后腰,将对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送了送。
仿若在这场逼仄的禁锢圈地里又捆绑上了新的枷锁。
裤缝与裤缝之间紧密贴合,柏闻晔纤长的手指掐着赵哇一的腰窝就往身下按。
虽说躬身的躯体避免了敏感的部位被直接触碰,但是不知为何,那人与他肌肤相贴的每一处,都似乎有成群的蚂蚁散开来游走到他身体四处,痒得赵哇一险些哼出声来。
“你......”
嘴角落下的破碎字音,带着微弱的颤抖,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他试图推了推对方的胸脯,可反倒借力,让自己又向后倾斜了一些角度。
赵哇一被那人半推半就直接躺到电脑台上,下身与那人的紧紧贴合,且对方整个身体的重量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上压。
他不知道柏闻晔今天是犯了什么病,但他也确实避而不及。
只要稍稍抬起头,还能看见对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不出情绪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