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央央偷听了一会,晃晃悠悠躺到床上,望着花白的天花板,有一阵的失神。
简斫…似乎比贺渊更狠。
贺渊讲义气重情义,但简斫不会,简斫只在乎利益,他肯定还会去报复谢在时,不让贺渊知道。
她突然觉得简斫有点可怕,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比谁都心狠。
幸好简斫不是老大,幸好贺渊是老大……
这一夜也不消停,外面下起了雨,贺渊又发起了高烧,加上新伤旧伤复发,现在还昏迷不醒。
程央央的胳膊也又有些感染,枪伤比其他伤都难愈合,她也来来回回被方初喂了好几粒药。
凌晨三点多,程央央提出换简斫的班。
简斫困的不行,强撑着困意点了点头,把位置让给程央央,晃晃悠悠的出了卧室。
贺渊平躺在床上,额前的头发被撩起来贴着退热贴,眼睛紧闭着,眉毛也紧皱着,显然睡着的他也不好受。
程央央帮他掖了掖被子,指尖碰到了他的肩膀,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这股热,不是普通的体温。
他还在烧……
程央央不想去叫醒方初,她帮贺渊冲了一杯退烧药,这才发现他抽屉里几乎全都是药。
止疼药,安眠药,消炎药,还有一些她根本叫不上名字的药。
她收回目光,帮他把药吹凉。
房间里开着一个小灯,正好能照亮床边两人的位置。
她碰了碰贺渊的肩膀,见他不醒又伸手拍他的脸,下一秒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握住了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手。
程央央一愣,收回目光抽回手,把药递给他。
贺渊强撑身子坐了起来,接过水杯把药一饮而尽,又重新躺回床上。
他真的好累。
程央央蓦地有点心疼贺渊。
这几天方初在换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但贺渊还是日渐消瘦,脸比之前小了一圈,脸色也不好看。
她坐在椅子上,没走。
要杀贺渊的念头似乎小了一些。
“你如果想走,我帮你说通简斫。”贺渊说道。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把头顶的退热贴撕下随手扔在床上,有些莫名的烦躁。
程央央下意识的摇头,却被自己的反应惊住,她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贺渊看她点头苦笑了一下,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声线颤抖,“你走吧,谢谢你帮我,简斫不会为难你,我也不会。”
他只感觉心脏一揪一揪的疼,明明他根本不想让程央央走,明明他更希望程央央一直一直在身边陪着他,但他没得选。
简斫说得对,他不可能把精力全都放在程央央身上,谢在时和其他家的人都对城北虎视眈眈,他没精力再照顾程央央。
程央央忽然没那么想走了,她看着贺渊,突然生出了想抱抱他的念头。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杀贺渊,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望吧。
但是看到贺渊现在这样,她才发觉这个老大不是这么好当的,是随时随地会死的,不死也要搭进去半条命。
她忍住想说话的冲动,推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后,贺渊才拿下胳膊,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好一会。
“……”
一股无力席卷全身,把他最后一丝力气也抽走,他又起身在抽屉里翻出安眠药吃了两粒。
好了,睡着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