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泗有些印象,呵了声,双手交臂,“你杀了人理应为此付出代价,五年还没让你长个教训,你莫不是……怪我处置太轻?”
锦泗说最后这句时,嘴角还是上扬的,但眼神已经冷下来了。
“大哥”喊道:“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们都不许帮我,看我今天不撕了她的皮!”
随后他飞身而下,将那把剑狠狠刺向锦泗,锦泗心里已经做了准备,这点速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几次躲开,可她没有兵器,也没有灵力,施不了术法,这样的局势还是对她不利。
她躲避的间隙看了看旁边那处竹林,心下有了主意,她朝那奔去,用手狠狠劈下。
“嘶——”
竹子还没有被劈断,“大哥”便追了过来,“你这么有本事,别只顾着躲啊!”
锦泗猛一下腰,避开那人直冲面前的剑刃,兴许是他开始急了,不顾竹子的遮挡便向前刺去,正好将竹子劈开了两半。锦泗起身的同时借着惯性将竹子往下一扯,随后松手,竹子快速反弹,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啊!”那人摸着自己的脸,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锦泗趁他这个空档劈向竹子,竹子刚刚被他刺成了两半,这下倒容易多了,竹子应声断裂,锦泗手持这柄刚出炉的“竹剑”回到空地,与“大哥”迎来一场正面的交锋。
两柄剑相撞的刺耳声游荡在这片空地,无人知晓这是两个生命在斗争。
锦泗挥剑时注意避开了重力点,以免对方的刀刃把脆弱的竹子砍裂,但显然那个竹子经不住锋利刀刃长久的攻击,陆续开始有一些地方出现了裂痕。
角落里那只狗还在叫着,“大哥”听的心烦,连带着想把那只狗砍死,也就是这一走神,被锦泗抓到了机会,“大哥”的剑正好擦过锦泗的右耳,而锦泗的竹子已经刺到他的眼前了,“大哥”心里发凉了一下,本能让他闭上眼,然后他听到锦泗的一道闷哼声,接着是一道沉重的砸地声。
锦泗倒在地上滚了几圈,看着突然袭击过来的同伙,屋顶上的黑衣人也一个接一个跳了下来,锦泗的眼神凶狠起来,但她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有些无力。
“大哥”反应过来了,有些不满,咆哮道:“不是,我不是说了不允许你们插手吗?她交给我!”
黑衣人们显然听不进去他的指控,身体里的作恶分子不允许他们看着易碎的猎物逃生。
锦泗被他们团团围住,手心出了点血,刚刚那下子太猛,她现在还能感觉腹部在抽搐,喉咙有些痒,出于破案的经验,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吐出一口浊血。她可不想,栽在这群腌臜手上。
锦泗正要爬起身,突然看到了“大哥”脚边那个竹节人,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锦泗瞳孔瑟缩了下,奋起身朝他扑去,黑衣人见她还在负隅顽抗,也团团围上。锦泗扑过去,刚抓到那个竹节人,几个人的脚步便伴随而下,一前一后地落在身上。
锦泗呜咽了声,手里死死抓着竹节人,血液渗进竹节人空洞的四肢,锦泗看着沾了血的竹节人,强打起精神,在地上滚了一圈,逃出那几人的魔爪。
她忍住痛,手里捡起一把落在地上的剑,她嘲讽地扫了眼这群黑衣人,随后撑着剑慢慢直起身,喘着气挑衅,“呼——以多敌少,还杀不死我?”
几名黑衣人被激怒,冲上前来,额角流淌下的血液微微糊住了锦泗的双眸,她重重眨了眨眼,握紧剑柄向前冲去,恍惚间,她感觉手中的竹节人动了一下。
等黑衣人冲上前来,锦泗挥剑相对的同时向腰间抓了一下,猛地挥手洒出一包黄色粉末。黑衣人在黄雾中呛了几下,锦泗看着劈向她头的剑,没有躲闪,那柄剑便落在了地上,发出金属清脆的声音。锦泗看着黑衣人相继发软,迅速出击,但还是没有选择刺向他们的要害之处,只是打晕了他们。
眼下已闹了不小的动静,不断的狗吠声应该也会吸引人群,反正这些家伙已经中了药粉动弹不得,接下来,便交给官府处置吧。
锦泗咳了咳血,捂着肚子,离开了这片浑浊之地。
锦泗扶着墙走着,等看到眼前“柳家庄”三字,才反应过来自己意识可能不太清醒了。
正打算折返,怀中有一个小东西飞了出来,锦泗看着眼前飞在空中的竹节人,她觉得自己有些发昏了。
竹节人浑身绿油油的,身上的竹段宛如人类的手臂灵巧地动着,俨然一副小人模样,头上还顶着个红红的小球,锦泗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于是笑了出来。
她心里想着,反正自己都出现幻觉了,不如任由它发展,锦泗看着在自己眼前飞来飞去的竹节人,透过它,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有些心酸。
锦泗任它闹够,正想带它回去,便见竹节人飞进了柳庄,她连忙追上。
柳庄与白日没什么不同,即便清理掉了尸体,但夜间的柳庄,还是莫名阴森了些,像是有团邪气紧紧围绕着这座庄园。她在这片黑暗中找着那个小小的竹节人,发现它停留在自己白天摸过的木桩上,好像在闻着血味。
锦泗无奈:“可算找到你了。”
刚碰上竹节人,锦泗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她连忙抓住木桩扶着,可还是阻止不了大脑陷入空白。
脑海中画面逐渐浮现,她看到一位白衣男子翻进柳庄,是言淮,他来干什么?柳庄的地上铺满尸体,她看到言淮翻找着尸体,拿走了什么,貌似是一条手帕?言淮正要离去,便见他身中一箭,血被箭镞擦过喷洒在木桩上……
锦泗喘着气,眼皮渐渐掀开,目光逐渐清明。
刚刚她看到的,是幻想还是真实?
木桩上尚未干涸的血,是言淮的?
场面太过逼真,她觉得自己想不出这么多细节来,若是真的,那言淮来的时候,庄内已经发生了案件。她就知道,刘大人不会信错人。
锦泗看着木桩上的血迹,和回到自己怀中的竹节人,小家伙此时已经趴在衣襟里不动弹了,刚刚的景象,是因为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