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阿娘狐疑地看着门外那几人,这几人拿着刀剑和麻袋,不像做生意的,倒像是抢劫的。阿娘忙转身关门,怎奈被对方看出意图,刚半合上的木门被来人狠狠踹开。
坐在凳子上的阿爷本来看大娘慌慌张张的就心下一慌,如今被这道踹门的声响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眼睛穿过阿娘颤抖的肩膀瞪向门外。
“大娘,都说了是买卖,有利有弊,有来有往。怎么,您是不肯做这单生意了?”来人跨进木门,往二人身后瞧了瞧,“呦,还给我们准备了晚膳呐?”
他招呼来身后几人,“你们还不快谢谢两老人家。”身后那几位壮汉走进来,正好撞开了挡在门侧的阿娘,嘿嘿笑了声,看着桌上的美食称谢。
阿娘脸色都青了,即便对面是带着武器的陌生人,她仍不满道:“这就是你们商人的规矩?不请自来,招摇入室。”
那带头人哼笑了声,对她这句谴责没作过多反驳,只拿出一张白纸,“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怎么样,这个诚意,够不够?”
阿娘挥手抓过那张纸,凑到烛光下看,阿爷则去厨房拿了一根粗柴,看着饭桌,谁动一下菜,他就拿柴打一下那个人的手背。这几个壮汉都是雇佣而来,带头人还和和气气的,他们也不敢撕破脸。
“自今日起,小泉村和柿子村的田地皆归属于食坊,所产粮食皆由村□□往城镇,不得私吞。食坊按每月四两工钱算给村长,村民工钱由村长自行分配……什么?!”阿娘怒瞪向带头人。
阿爷听完阿娘念出白纸上的字,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们是从哪知道这里的?”
带头人无视掉阿娘火热的视线,“当然是你们村民进我们城里说的,他们还说,巴不得跟我们做这笔生意呢,这份条约,也是我们一起拟定的,白纸黑字,你们可不能耍赖啊。”
阿娘这下颤抖得更厉害了,嗫喏了下,却说不出口,阿爷自己缓了过来,拍拍阿娘的肩,“别怕,还没见到俩孩子呢,到时候听他们解释。”
阿娘轻声道:“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做,可他们眼下还迟迟未归,是不是……”她说到一半不敢说下去了,脸上没太大表情,只是手紧紧抓着阿爷的手臂。
“他们昨日还写信来呢,没事的没事的……”
带头人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谁,轻笑了声,“你们在说那一对年轻的道侣吗?他们在柿子村,被我的伙伴精心照顾着。”
啪!
这声响不是在屋内,而是在柿子村村民们的眼皮底下。
“小百,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啊……”父亲的手再次扬起。
“父亲,此事是我任性造成,与小百无关。”小花跪在地上,哭着喊道。
小百跪在父亲面前,浑身颤栗地向身后的小花望去,“小花,这次,是我错了。”
父亲双目红通通的,懊恼的情绪一再涌上心头,“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
小百低着头,仍是跪着,小花不忍道:“父亲,小百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他会留下地图也是因为我事先提起,都是因为我。”
父亲张了张口,指着小花,挣扎道:“因为你?你看看架在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小花默了一瞬,看了看那把锋利的刀,再次流下泪来。
父亲双手大张,仰头咆哮道:“老天啊,柿子村今日惨遭灭村,全是我看管不严啊!”
拿着刀的那位男人笑道:“村长,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合作,什么时候说要,灭你全家啊?”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面露凶狠,双目圆睁地死死盯着村长,似是不把他灼出一个洞不罢休。
父亲无力地扫了眼周围被数名壮汉捆绑着的村民,哽咽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我们常年不曾外出,何时招惹过你们!”
那男人握着剑柄转了转,剑刃便在小花脖子上刮出一道血痕来,小花嘶了声,但没有痛呼,那人恶劣地不肯放过她,再转了一下,“你们是无辜,可我们也无辜啊,今年收成不好,老天赏的饭就这么点,不能都让你们吞了呀?我们也不是强盗,既是生意,自然是有银子的。”
“可四两银子,一个村这么多人,这怎么够啊?”父亲皱着眉,有些崩溃,“而且这田地是我们几代人的心血,我们不像城镇那么富有,这田地就是我们的全部了。”
那男人刮着小花脖子上的血,“那你的意思是,不做这生意喽?”
小百站起身,将父亲护在身后,故作冷静道,“这生意不是不能做,只是有些条件我们还要再谈谈,让你们老板来跟我们村长谈。”
父亲在身后抓了抓小百,小百按捺住他,微微摇了摇头。
那男人是个不讲理的主,闻言笑了声,“我可没这么多耐心,上山一趟本就不易,不带着收获走,我怎么跟老板交代?”
“我跟你走,”小百上前一步,“我是村长的独子,我比你手下那个女孩更重要,你带我去见老板,我保证会让你老板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