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等了,赶紧回去休息吧。”阿娘招呼着守在锦泗房内的人出去。
老雷看了一眼天色,确实很晚了,无奈之下,只得拜托阿娘,神情焦灼,“大娘,老大她还冒着虚汗呢,睡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睡前还请麻烦您帮忙照料一下。”
阿娘每晚被他们这么唠叨,时而是再术,时而是老雷,难得赶上他们俩不在,也有霍外呈看着,实在有些厌烦,忙不迭应声:“好好好。”
众人被阿娘一如既往地赶走,看着紧闭上的木门,只好唉声叹气离开。
“还不来睡啊?”阿爷靠在床榻上,探出头瞧了眼忙活中的阿娘。
阿娘端来一盆凉水,找出一块麻布,浸水沾了沾,拧干,熨帖地折成四四方方的小布,按在锦泗的额角擦了擦,动作轻柔,没有半分方才的不耐。
小四这小姑娘,为了破案,竟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阿娘看着锦泗紧缩的眉眼,半晌,她叹了声,“你一个小姑娘出来闯荡,父母就不担心吗?”
可惜锦泗不能说话,否则她就能回答她。
阿娘忍不住感叹完这句,便掖了掖锦泗的被角回自己屋了。
夜半时分,一阵寒风侵袭着天泉,自从秘密之门的法阵被破开后,山顶的气温罕见地恢复了正常,但这结果显然不尽人意,村民没有厚的大衣,只能生生捱下这越发降低的气温,满心祈祷着春日尽快来临,可他们深居天泉,不知山下春光潋滟的场景。
咯。
一声清脆短促的声响自紧闭的窗口传来。
屋内没有回应的动静,人早已睡下了。外面的人见状轻轻掀开窗,一道黑影嗖地一下翻了进来,屋内的空间实在狭小,以至于那人一落脚,便落在躺着的人旁边。
言淮伸出手,哗地一声,一道火光出现在手心上。
锦泗苍白的脸在微黄的火光下都显得有气色了起来,她静静躺着,若不是言淮靠近探了探她的气息,他都感觉不到这个人的生气。
言淮赶来的匆忙,还未细细翻看过天泽术法,眼下见到人好好的,总算是能安下心来。
他坐在床沿,衣服抵着锦泗自然垂在身旁的手,一手打着火,一手翻开那一本厚厚的秘籍。
打开的第一页便是一道纹路繁杂的术法,上面写着“噬魂术”。
该术法的介绍并不详细,底下只写着“噬魂锁魄,封心绝念”。
言淮默默记下,他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记不下这繁杂的术法,但记住哪些术法有哪些作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想起阿娘跟他说阿泗中的是祭情术,便一页一页翻过去,什么五花八门的术法名称都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只不过这其中都没有祭开头的术法。
言淮越翻到最后,心里越没底,若是这本里没有记载祭情术,亦或是阿泗中的不是祭情术,又该如何?
那一瞬间他连灭了天泉给阿泗陪葬的心思都有了,恰在此时眼前出现一个“祭”字,这心思才被理智压了点苗头。
言淮定了定神,翻回那一页,小心翼翼地打开,等到“祭情术”三字完完全全出现在视野中,他才彻底放下了心。
幸好。
言淮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它的介绍:断情绝欲,药石无医。
许是这个术法实在特殊,它下面还跟着一行,“人缺了七情六欲,将不是人。”
这句话,阿娘跟他说过。
那这是什么意思,无药可医?
言淮感觉他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刻,就像是他本有着一个坚定的目标,待他快要实现时却突然被上天收走了参与的资格,那一瞬他没有不满,只剩下茫然。
言淮下意识看向锦泗,她还在安然地睡着,似乎她的灵魂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说不定她还悬浮在虚空中看着自己呢。
另一个时空……那阿泗受的反噬,会带到现实中吗?
言淮不禁苦笑,算了,他可冒不起半点风险。
当下还是研究术法来得实在,言淮确定这页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后,只得将注意力转到那阵法上。
与噬魂术不同的是,此阵法纹路简单,一笔一划都有着明确的起点和终点,奇异的是,每一路并没有交汇,就像是许多条没有交集的线,被奇怪的引力吸引到了一团,组成了这个法阵,看似聚集,实则分散。
言淮心下奇怪,就连阿娘都说此阵法失传已久,那阿泗没来过天泉,怎么会这个术法?
但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言淮细细看过这看似无关的每一条线,各条线走势皆不同,实在找不到相似之处,更别提什么联想。
若是不能从阵法走势下手……言淮看着这一页,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莫非是,数量?
眼下已没了更好的思路,他只能抓住一切可能性。
言淮数起这线条的数量来,数出来后为了确保又数了一遍,确确实实是十三根。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