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术手臂一伸,那衣物随着动作在手肘处一折,他捏着袖口的边缘,就着略显粗糙的布料擦了擦沾着薄汗的额角。
没过多久,他又举起手臂挡在额前。
“没想到山下这么热。”他感慨着,抬头看了眼天空,随即又被烈日刺得收回了视线。
“刚从这么冷的天泉下来,这寻常的温度都显得高了不少。”兴许是感同身受,霍外呈难得没有呛他。
此时一人骑着一匹马,马儿不在意什么烈日,只顾着自己慢悠悠往前走。
锦泗同这马儿一样,也不急,毕竟刚从多日的昏迷状态醒来,如今晒上这太阳,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
言淮骑在她身边,曲起的手肘勾着那件红衣袍,时不时看锦泗两眼。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锦泗张口道。
言淮看了眼此时闭着眼感受阳光的锦泗,“你知道我在看你?”
锦泗闻言嘴唇勾了一下,依旧闭着眼,“你这目光和我这晒的太阳一样灼热,很难不感受到。”
她想到什么,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言淮,“这词怎么说来着?”
言淮乍一下听她这么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心意,脑子一下子没转换过来,热着脸道:“……目光如炬。”
锦泗闻言笑起来,她眉眼弯弯,唇角微翘的样子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媚。
言淮心里咯噔一下,缓缓收回眼。
她说:“噢……就是这个意思。”
这丝毫不意外的语气,看来是早有准备,还说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分明就是逗他。
言淮在心里哀怨道。
锦泗看了眼身侧的言淮,他本就皮肤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皮肤白到几乎透明,此刻他双手放松地搭着马背上,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在笑。
锦泗心想:她方才不是在逗他吗?他没察觉到?怎么还在笑。
老雷看着前方热热闹闹的场景,淡淡笑了笑,真好。
众人揣着各自的小心思,向着升起的光,往前方走。
等他们行至一家路边的小茶摊,围坐在桌边,静下心来喝一口茶,言淮才慢悠悠道:“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锦泗扫了他一眼,“不必。”
再术一下子提起了精神,“老大,你病还没好啊?”
锦泗正要接话,身旁的小二恰好来给他们上面,闻言道:“要看大夫的话,我知道有一位老人家手艺还挺好的,找他看病的人,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包治好的。”
锦泗:“不必这么……”
“这么神奇?”言淮自动忽略锦泗的抗议,看向小二,“能否请教一下,这位老人家姓甚名谁,现居何方?”
小二啧啧嘴,“这个嘛……”
老雷掏出一块金子,朝小二抛去,被他稳稳地接住。
小二登时换了副面孔,笑眯眯道:“好嘞客官,你问的这个人啊,他隐居了。”
言淮:“……”
锦泗看不下去他们几人这么被骗,懒得与他们辩驳,直接伸出手,作势要拿回那块属于他们的金子。
然后那个小二话锋一转,“但我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万半仙,而且知道他如今住在西南方的朝天街。”
锦泗收回手,幽幽道:“不早说……你怎知道?这离那处可不近啊。”
“听客人说的,是吧?”言淮调侃道。
小二对上言淮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能被他看穿,他无言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锦泗“哦”了声,淡淡道:“我感觉我恢复得不错,不需要治病。”
再术被言淮这么一提,心里也有点不放心,更何况他上午还看着老大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还是去看看吧。”
锦泗还在那执拗。
言淮看她一眼,沉声道:“你是觉得不顺路,不想耽误办案?”
锦泗顿了一下,眉眼随之耷拉下来,慢吞吞道:“我本就睡了这么多日,小桃红他们也不知是何情况,更何况你拿了……总之,我不放心。”
言淮本来阴郁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他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锦泗,突然他低头笑了一下。
这次是实打实的笑,锦泗确定,她听到声儿了。
“阿泗……”言淮抬眸,看向锦泗的眼神可谓是饱富深情。
锦泗生怕他当着大伙的面语出惊人,连忙打断,“我要是有不舒服,会去看大夫的,等我处理了姻红楼之后。”
言淮淡淡一笑,目光温柔,他用那极度蛊惑人的微磁音色说:“不允许。”
锦泗:……
再术:?谁让你管老大的?
霍外呈和老雷表示不明所以。
最后午时争论的结果就是锦泗被言淮不情不愿地拉去西南方,其他人则半莫名半应许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