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b1层,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门重新闭合,轿厢上升,电梯里的乘客忽然听见什么动静,反射性抬头看向身边。旁边那个年轻男生低头拧着眉看手机,贵得叫人咋舌的外套肉眼可见地凌乱沾上许多动物毛,遍布褶痕。
“喵喵喵喵喵喵喵——”
细弱尖锐的猫叫争先恐后,此起彼伏地交织。乘客惊疑不定地往后退了一步,伸出头,看见他手里提一个便携猫窝,两只烟熏火燎的幼猫钻出来,正踮脚扒着他的袖口磨牙。
仔细一看,真是开眼界了,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像张飞的猫。她啧啧称奇,又钦佩地看了这哥们一眼。看不见正脸,但盘靓条顺,海拔直逼一米九,看着还怪不好惹的,没想到有这爱心养丑猫。
姜无谬给男朋友发信息,手指动得飞快:“哪饿死了?叫得贼响。”
他出门前明池急得像条乱蹦的鲤鱼,这会儿搞不好正躲被窝里抹眼泪,姜无谬生怕敲晚了一个字这小孩就哭着套上衣服跑出家门。
猫精神好得很,并且堪称天赋异禀,两只爪子扒着他袖口引体向上,一下爬上了他小臂,指甲勾着毛呢,走一步抽一根丝。
完全就是绿茶那只坏猫的翻版,连那只坏东西唯一的优点——勉强算一只平头整脸的野猫,起码脸轴对称——也没继承到。
姜无谬多看一眼都被丑得心烦,皱着眉把它捉起来丢回去,就这一眼,他糟心地发现自己认出了这只是冬冬还是糟糟。
颜料盘和颜料盘看着也是有区别的,即使都应该马上被大少爷丢到水桶里。
他一打开公寓门,明池果然已经裹着被子跑出来,在深色的皮质沙发上伸长了脖子盯着玄关,像头盘踞在礁石上的北极熊。
冬冬蹲坐在姜无谬的肩膀——它从爬上人的肩膀后就显得很端庄——在此时发出一道轻飘飘的冷静的猫叫。
“……你那被子什么意思,觉得很帅?”姜无谬感觉自己的额角都在跳,想说的话一时太多,“裹紧点。”
明池奔过来,被褥松松垮垮,勉强还搭在他身上,站定了,首先反驳道:“本来就是很帅。”
姜无谬满身是猫,麻烦地腾出手要拎他被子,同时看了一眼空调控制面板:“别让我听见你——”
“阿嚏!”他被打断了。
明池捂住口鼻,用力太大,赶紧又直回腰,睁着大眼睛讨好地看了他一眼。
姜无谬面无表情地提起揪着后脖颈提起猫,一双深得惊人的眼睛在猫身后低头逼视他:“衣服能不能穿好?”
明池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