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的沉默。
“哥,”明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打了一个哈欠,声音透着倦意,“好困,我想睡觉了。”
“睡吧,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徐砚祈也无意深究。
“嗯,你也快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明栩闭上眼睛,听着徐砚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听着顶灯的开关被按掉,听着门合上。
她重新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并无睡意。
刚刚最后几句对话,虽不明显,却带着彼此的试探。
那个曾经直言她荒唐的男人,如今的态度却让她看不清。她以为他只把她当妹妹,可刚刚的对话、那种似有若无的侵略感和在边界进退的试探,她也真实地感受到了一点。
内心混乱,有如置身一片荒芜的深山老林,草木荆棘遍布,看不清出山的道路。
她仍心存很大的侥幸,或许就是自己多想了。
但此刻的明栩不得不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不是自己多想,如果她哥真的对她……有意思了,又该怎么办?
无形的跷跷板,她和徐砚祈就站在各自的一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让其静止,却在此刻被风晃动,她不知道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方能保持她渴望的平衡。
问题无解,原因是明栩尚未能确定徐砚祈的态度。解题无法基于不成立的假设,更何况解的是情感这错综复杂、没有标准答案的题。
与其乱想,不如放过自己。
她入睡了。
而另外一个房间,有人长身玉立,在阳台站着。刚刚他在那段对话中给出了一点信号,企图看看她的态度。得到的却是明栩周全、恰到好处的规避。
山间有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他倏然一笑,眼皮垂着,俊秀清痞。
徐砚祈,至少现在,她身边没有别人,不是么。
-
程秋厘难得起来地早。她发现隔壁的床空着,皱眉疑惑。
栩栩昨晚没回来?
她赶忙拿起手机,打算给明栩打电话,看到了明栩很晚的时候给她发的消息:【我忘带房卡了,在我哥那里借住一晚。】
她吁了一口气。
酒店早餐厅。
程秋厘收拾完以后过来吃早饭。给明栩发的消息还没回,估计是还没睡醒。她心里憋着一堆问题,比如他们两个共处一室有没有发生什么。
她刚咬下一口汤包,就见对面有人坐在。程秋厘抬头,“哎?祈哥。”
“早。”
“早。栩栩昨晚是睡你房间了吗?我昨晚睡得太死了,没听到敲门声。”程秋厘问。
“嗯。我那边有两间房,她昨晚没带房卡。”
“噢。”程秋厘打量着看徐砚祈,点了点头。
“栩栩最近,有送你礼物吗?”
“啊?”徐砚祈这一问,程秋厘愣住了,“你说她刚回来的时候吗,她送了我一瓶香水,可好闻了,还是限量的。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徐砚祈思索了一下,又问,“你知道栩栩有一个灰色的盒子吗?”
灰色盒子?
程秋厘还真知道一个。里面装的都是和徐砚祈有关的东西,有或者说,是十八九岁少女不可见人的心迹。
不过她知道不奇怪,徐砚祈知道就……不应该啊。
筷子夹着的汤包掉在盘子上,汤汁溅出来一滴。
“额,不知道啊,我应该知道吗?”程秋厘装傻。
所以他们昨晚到底聊了什么,为什么祈哥会知道那个盒子?
“程秋厘,真不知道?”徐砚祈叫程秋厘全名。每次他这么叫自己,程秋厘都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哈,”程秋厘笑,“当然不知道。什么盒子,装鞋子的盒子?”
徐砚祈自顾自问道,“盒子的东西,和我有关?”
“怎么可能,当然和你没关系。”程秋厘当即否认。
“看来你是知道有这个盒子了。”
程秋厘一愣。
妈的,被套话了。一定是因为她还没睡醒,脑子还没开窍。
“不是,祈哥,你别来问我啊。我真不清楚,那我说,这个盒子里有一堆钞票你也信啊?你有种你自己去问明栩啊。”程秋厘的音量提高。
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
徐砚祈淡笑看着她,笑不达眼底,“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程秋厘紧张,她可什么都没说啊。
徐砚祈轻耸了一下肩膀,散漫随意,“你猜?”
说完,就站起来,离开,还不忘“好心”叮嘱她,“早餐,多吃点啊。”
程秋厘差点一口气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