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哥哥。”明姝哽咽。

明晔叹了口气，在外面待了会，见她没事了，便回了院子，在书房内转了转，让人去谢府找谢玄璟。

明姝演完一场闲闲地躺在榻上，喝完那黝黑浓稠的汤药后，本要睡上一觉。忽地听见几步熟悉的脚步。

她睁开眼，直起身子，一抬眼便看到了可谓“日思夜想”的人。

谢玄璟就站在屏风后，也不说话，就站在那。

“谢哥哥。”明姝揉了揉眼，再去瞧，果真是他。

“嗤。”

她这一声谢哥哥，谢玄璟听了便觉得好笑。

之前连哄带骗都不能让她喊上一声哥哥，现在心里有愧了，还能想起有他来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

他这一声嗤笑让明姝不禁红了脸，揪着锦被，低声道歉：“对不起。”

谢玄璟站在屏风后的身形清俊，负手在后，声音冷淡：“你在对我说？”

“嗯……”

“我倒是不知晓你做错了什么？”谢玄璟顿了顿，“或是说，你本来就没做错，何必与我道歉？”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明姝摸了摸脸，还是有些疼痛瘙痒，“我应该相信你、和哥哥的。”

见她去碰那脸，谢玄璟想起听到守在院中的人的禀报，冷下眉眼，走出屏风，道：“不是脸不舒服？还碰——”

还都没说完，正好对上她完好的脸——脸上还有些不细看看不出来的红血丝，谢玄璟知道自己被她骗了。

他冷笑，转身就走。

“谢哥哥！”

明姝匆忙爬下榻，被锦被这么一绊，扑通一声，跌在坚硬的地面。

“嘶……”

膝盖和手腕被剐蹭，突然的疼痛让她眼圈一下子红了。

脚步声走到身边，谢玄璟似是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抱起，放在榻上，而后与她拉开距离，明姝抓住他的手。

“谢哥哥……”

一双杏眸里湿润润的，瞧得让人心软心疼。

谢玄璟本来听到她旧情复发时，那点对她的怒意就消散了，这会儿对她的示好也没能冷下心来。

“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谢玄璟蹙眉，将她的手掰开，反转看着她被蹭出血丝的掌心。

“让兰芷进来给你用药。”

明姝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心也大了起来，开玩笑道：“谢哥哥不怕被人发现夜探黄花大闺女的闺房吗？”

谢玄璟淡淡地扫了眼她，敲一敲她的脑壳，很想要知道这里面都装得是什么东西。

“呵，你算得了什么黄花大闺女？”

明姝噘嘴反怼：“如何不算？”

“小屁孩一个。”

“……”

明姝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确实很小，她还是个孩子。

“但终归是男女有别啊……”

谢玄璟：“那你还让明晔来寻我？”

明姝一下子闭上了嘴。

“药膏在哪？”谢玄璟瞧她不说话，悻悻然地样子，开口问道。

明姝指了指放药箱的地方。

谢玄璟替她上了药。

“有什么话要说？说完我好走了。”

他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想必真的是被她伤到了。

“好哥哥。”明姝这时只敢拉住他的袖子。

谢玄璟盯着她，盯得她无处遁形。

“我真的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谢玄璟抿着唇没说话。

明姝垂下脑袋，声音低低：“我小的时候一个人生长在后院，虽不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却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祖母不要我，甚至恨我……大姐姐二姐姐他们都有阿爹和阿娘，什么事都有人替他们着想，可唯有我，”明姝抬起泪眼看进他的眸海，声泪俱下，“他们不会想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只会想着我是明家人，吃着用着穿着的都是明家的，需要为明家牺牲，我只能为自己考虑打算，谢哥哥，你能明白吗？……谢哥哥，我知你真心待我，我亦是真心将你当成我的兄长，可我一个人这么多年，我遇到这些事情首先想到的还是我自己，并非是不愿相信你……”

她一大篇的陈词，谢玄璟听了心中更是酸涩，有些疑惑存在心里，此刻听了，也便不想再提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脸色还是那样的冷硬。

“你，受苦了……”他迟迟才道。

明姝那股本来只有五分的酸，此刻却有了八九分，酸酸涩涩，心腔又涨又烫。

明姝见他也消了气，微微紧绷的肩也软了下来。

“还是谢哥哥对我好，给我送了好些药膏，有些姝儿见都没过。”

她这样一说，谢玄璟心里更不是什么滋味，但面上还是冷着的。

“你也知道我对你好？”谢玄璟哼了哼。

明姝此刻笑得谄媚：“哥哥对我好，我自然是要记在心里的。”

“……”谢玄璟戳了戳她白洁的额，道，“不仅得记在心里，还得时时刻刻刻在你脑门上。”

明姝笑了笑。

谢玄璟被她的笑反而弄得不好意思了，撇开视线。

“哥哥，我痒……”明姝眼泪汪汪。

谢玄璟绷着脸，难得对她冷情冷意，冷声道：“谁让你擅作主张？谁让你不听劝？你不痒谁痒？”

明姝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盯着他，谢玄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硬下声：“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