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穿衣服对云岑来说也没什么,他道德程度不高,换成以前,这些白晃晃的皮肉跟那些颜色怪异的畸变物皮肉也没什么区别。
但坏就坏在近两年那个莫名其妙的辅系统,总是莫名其妙惩罚云岑,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和女士过分亲密(讨论实验室内容)、不礼貌地盯着他人躯体(室友洗完澡光着膀子出来)等等,硬生生让云岑充分意识到什么是生物之别、男女之分。
云岑反应过来辅系统已经下线,重新把人衣服扒了,先把针剂注射进去,再看人身上有没有印记。
就目前来说,十四个州七大主流势力都没有给人打印记的习俗,但有相应的制服跟工牌。几个势力比较壮大的比如由之前的遗迹猎人衍生过来的探险家协会有相应的徽章,在废城发展的荒野没有象征。
这人黑袍上没有特别的标记,身上也没有印记,也没有检测到有生物与机械改造的痕迹,这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普通人。
一个训练有素的普通人,这在人人适应通过机械改造或是式微的生物改造获得力量的时代就很不普通。
这时候,云岑发现了一点古怪——按理说,这类人的警惕都很高,尤其这人大可能是一个出色的狙击手,警惕性只会更高,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放倒。
他几乎下意识就觉得有阴谋,霍然起身透过门的缝隙往外看。
一直未消散的浓雾在屋外徘徊,透过缝隙往里侵占新的地盘,被掩盖的地方时不时传来几声难听的嘶吼,夜缓慢降临。
他垂下眼,慢慢走回座位坐下,这时他才感觉到胃里火烧火燎,右脚腕也传来一阵熟悉的钻心的痛感。
他翻了翻空间纽,从大量的炸药与化学药剂里找到了可怜的两支劣质营养液,看看生产日期,两年前出厂的,还有三天过期。
云岑:······
他叫住那边试图把墙角青苔都去掉的任劳任怨江少爷,“江同。”
江同回头,他把营养液抛过去。
他把封口掰断,“出去之后不要跟别人提起我跟你还有老师的关系。”
江同点头。
劣质营养液是灰白成絮状的液体,散发着难言的气味,倒到嘴里一遍遍的冲刷味蕾,顺着食道流入胃里,又是一阵阵的反胃。
江少爷这辈子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营养液,几乎忍不住要吐了,但看到云岑面无表情的喝完,又强撑没吐。
缓解了胃的难受,云岑又开始思考,沉默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白玉雕像。
*
第二天一早。
云岑被脚腕处钻心的痛痛醒,满头冷汗。
他一看时间,才四点四十七。
他闭了闭眼,然后撸起裤脚看脚腕是不是哪里伤了。
没有。
负责守下半夜的江同听见动静回头,便看见青年放下裤子,从角落里爬满青苔的水缸里舀了一碗冷水哗的泼到黑袍人脸上。
覆盖在脸上的黑纱吸水之后紧贴在黑袍人的脸上,挤压着空气。人很快因为呼吸困难手脚颤动,渐渐的,开始大幅度抽搐。
云岑掐着他睁眼的那一秒把黑纱掀了下来。
那人意识模糊,却如濒死的鱼渴水那样张大了嘴粗喘,一张算的上清秀的面皮涨的通红。
他从窒息的感觉中退出,眼睛才模模糊糊看清了自己前面的人。
长相出色,夜灯的柔光照在他的侧脸,另一半脸藏在阴影之中,唇角微微勾起,他心一跳,不由自主看向青年的眼睛。
!
他惊恐的瞪大双眼,嘴里无声呢喃:“背叛者…是背叛者…杀…杀了…”
“嗯?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