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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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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枕槐安再废话就揍你的眼神,奚流决定再说最后一句,也是自认最重要的一句。

“专属爱称是……”他停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沙、包。”

“所以,你来干嘛?”枕槐安坐进窝里,倚着墙翘起腿,就着那也就十厘米的高度,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向奚流,“工作呢?”

奚流面朝他规规矩矩跪坐好,一副有问必答坦白从宽的样子:“跟老板吵架,辞了。”

依照大学的多次观战经验,枕槐安问:“吵架?还是你单方面气人?”

奚流:“差不多嘛。”

他家世好,属于那种什么都不干也能一辈子不愁吃喝的富二代,本人没什么远大抱负,什么都无所谓,能干干,不能干走,能活活,不能活死。他亲妈几乎是刚生完他就离婚了,就这么一个孩子,也不打算二婚。奚流小时候,他亲妈还指望着培养他继承家业,直到初中的时候,突然给他领回来个小妈。其实一开始不是小妈,只是姐姐,后来她们俩人确认关系之后,奚流是想管她喊二妈或者继续喊姐姐的。毕竟说是妈,人家其实就比他大了个十岁左右。只不过对方觉得喊前者显得她特二,喊后者又乱辈儿。最终决定,还是让奚流喊小妈。二十出头的姑娘,正是最有活力的时候。亲妈工作之余光顾着谈恋爱去了,自然懒得管他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留了两个要求,不杀人不犯法不被警察找,和尽量保证自己生命安全。

奚流这人别的都好,就是生了张不犯贱就难受的嘴。虽说不会没事儿找别人茬,但只要惹到他,他能一个脏字不带,满脸笑容地把对方气到跳脚。今天老师抽风?怼!明天上司找茬?怼!反正大不了直接走人,他们又不能捅死他。

如果说对别人是喜欢看对方无能狂怒,那对枕槐安就是单纯地想犯贱。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枕槐安天天沉着个脸,半死不活的,除了睡觉就是在忙各种事,吃饭的时候都要找个网课看。也不知道是身体里潜在的颜控基因作祟,还是闲出屁了,又或者是怕枕槐安哪天真给自己累死了,他们几个室友估计要被警察带去问话,奚流开始整天缠着枕槐安。从一开始的找话聊天,到后来催着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再到后来发现通过犯贱可以解锁各种新状态的枕槐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枕槐安的态度也逐渐从一开始的敷衍,到会主动找他交谈,再到时不时会怼他两句。奚流第一次被枕槐安打了的时候,本人不仅不生气不难过,甚至很高兴地表示,打得好。硬生生把人家准备道歉的话打包扔进焚烧炉,再转换成看变态的眼神落回自己身上。

渐渐地,枕槐安成功养成了见到奚流就时刻准备揍人的习惯。对此,被揍人奚流表示,挺好的,这样更像活人,万一哪天犯贱又没效果了才是真的要哭。难得室友分到个长得好看的,成天跟个活死人似的也没个表情,多浪费啊。

“所以呢?”枕槐安推开奚流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凑过来的脑袋,“辞职了,要钱还是找工作直接去求你妈啊。”

奚流顺着他的力翻身坐在旁边:“我妈嫌我碍事,让我自己拿钱找地儿玩去。”

“地球的最南边还是大洋的最西边,选一个,现在就给你订机票。”枕槐安拿起手机,还没解开锁屏,就被奚流抽走了。

“我选你的心里边。”奚流把抢过来的手机藏到身后,倾身将脸凑过去笑的灿烂。

又灿烂又贱。

于是下一秒整个脑袋被按进身下塞满棉花的垫子里。

“有病。”

奚流在枕槐安手底下挣扎了两下就不动弹了,等到枕槐安抬手,依旧保持着尸体状态。枕槐安拨楞一下他头上扎着的小发揪,没反应,干脆也不理他,转头看到地上还坐着俩眼神发愣的小孩,想想自己这大半年来并不苦心也没经营的形象估计已经不剩什么了,觉得身旁的尸体死得还不够透,又补了一下。

沈闻枫还处于死机状态,沈语秋见枕槐安看过来,弱弱抬手指间朝向奚流的方向,上下左右地乱晃几下,组织了半天语言,就组织出来一个字:“他……”

枕槐安显然完全没理解到沈语秋未能成功转化成话语的表达方式:“如果觉得有陌生人不自在,我十分支持你俩把他扔出去。”

“不行!”

那边沈语秋举着的手刚变作五指张开指间朝上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晃,这边的尸体先装不下去诈尸了。

刚刚还瘫软无力搭在地上的胳膊,此时正死死勒在枕槐安腰上。刚刚还埋在软垫里的脑袋也在一瞬间转移到了枕槐安肚子上。一颗大脑袋在怀里乱蹭,枕槐安能忍住不动手的时间上限是,三秒。

三秒的时间,奚流选择……

犯一个贱:“小树你腰好细哦。”

说着还上手摸了两把。

“你给我闭嘴!”枕槐安咬牙低声骂道,拽着头发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诶诶诶,薅秃了你上哪找这么帅的舔狗追求者去。”和枕槐安留过胸口不扎起来会碍事的长发不同,奚流的头发散下来发尾也就刚遮住脖子,平时也不会扎小辫,今天这纯属是拎着箱子上楼热的。把后面的头发堪堪拢一起顶在后脑勺,小揪都支棱着。

头发不长皮筋不紧,扎得本来就不老结实,让枕槐安这么一拽,虽说绳还绕在头发上,但也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奚流也懒得再重新扎,左手接下枕槐安砸过来的小抱枕,右手把皮筋薅下来往垃圾桶一扔,捋了两下后脑勺还翘着的头发,就这么接着散着了。

“再胡扯信不信我真给你薅成秃子。还有你,”枕槐安突然转向沈语秋,“你别瞎想啊,他纯犯贱,没别的意思。”

现在不解释,等沈语秋缓过劲儿来,那神奇小脑子指不定又要怎么编排他了。和那人就算了,和奚流被误会成别的关系还不如误会他想和路边的野狗谈恋爱。

“我怎么没意思啊,我多有意思啊,有意思到你一见到我运动量都能直接翻倍。”奚流故意模糊着词语含义胡扯,说着起身在原地晃晃悠悠地把四周看了一遍,最终目光锁定在两个初次见面的小朋友身上,才接了下半句话,“小树你就是脸皮儿薄,你宁愿揍我四五年都没不理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最后的几个字音还在空气中传播,抱枕已经举过了枕槐安的头顶,但更快的是奚流闪身缩在目标掩体身后的一系列动作。五秒过后,还没动静,他一手搭一人肩膀,从中间探出来半个脑袋,只见枕槐安靠在墙上,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手肘支在下方的手腕上,揉着眉心。

“生气啦?”搭在沈语秋肩头的手被沈闻枫以一个十分礼貌的力度拨开,奚流没注意到这来自别人哥哥的小小的不满,凑回枕槐安身侧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枕槐安没管他,叹口气站起身往卧室走。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瞎说了,你别生气啊。”奚流连忙跟过去,双手抓住枕槐安手腕。

枕槐安抽了下手,没抽出来,只能跟他站在原地,叹着气说:“没生气,松手。”

奚流:“不信,你都不骂我不揍我了,就是生气了。”

枕槐安,第n次尝试对自己的好室友尽量不使用暴力,以扇到奚流脑壳上的巴掌为标志,再次失败告终:“神经病啊你!揍了骂了行了吗!松手!给你打地铺去,都几点了!你辞职了他俩还没退学呢!”

“好嘞!”几乎是松手的同时,奚流被枕槐安一脚踹进卧室。

枕槐安留下一句:“你俩该睡觉睡觉,该干嘛干嘛,当他不存在就行。”门一关,只留两脸茫然对视。

也许是顾忌时间控制了音量,门内并没有传来什么大动静。突然的吵闹,突然的安静,第一次见的人,第一次见的枕槐安,以及大量的尴尬和少量的信息。平静下来的当下,兄弟俩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选项,睡觉。

门的另一边,枕槐安表示也想睡觉,但得先铺床。奚流来这一趟完全是突发奇想,因为一句话,突然想来找枕槐安,随便拿个行李箱塞点必备品就出门了,几个小时前本人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一趟,更别提提前通知枕槐安了。

枕槐安拉开柜门,就剩两条夏天盖的小薄被。厚棉被太占地方,而且冬天有暖气,实在冷了大不了穿厚点再多盖几层,唯一准备的一床正在客厅铺着。

“要不你把外面那窝拖进来?” 枕槐安扶着柜门,他那当做沙发的软窝躺下一个人完全没问题,本来以为沈闻枫和沈语秋会一个人睡在窝里一个人睡地上,但后来发现,自己每次半夜起来找水喝,都一定能看见他俩搂一块躺地上,“反正他俩也不用。”

奚流一屁股坐到枕槐安的床垫上,抬手拍拍:“一块睡呗,反正你床垫够大。”

“我可感冒了啊。”俩人睡相都不差,不至于半夜打架,反正都一个屋子里睡过四年了,之前大学时放假什么的枕槐安也一直住在奚流家,睡一张床上也没什么,枕槐安便同意了,从衣柜里拎出来一床被子甩到奚流脸上,“洗漱去,柜门里有新牙刷。”

奚流双手搂住扔过来的被子,顺势躺下,表演了一个中弹倒地。随后在枕槐安一脸虽然我习惯了但你能不能正常点的注视下,笑嘻嘻地滚去洗漱。

一年前的枕槐安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小小的一居室里,有一天会摆上五个牙刷。

“你家到底住了多少人啊?”考虑到屋里铺了地毯,奚流把行李箱外壳整个擦了一遍,又把轮子包上,才拎进卧室,从里面拿出睡衣换上。

“就我们仨,再搭个你。”有了沈语秋的先例,枕槐安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下一步要问什么,“照片上是我发小。”

“这么心有灵犀?连我要问什么都知道。”奚流关了顶灯,借着台灯的光亮,越过枕槐安,爬到床垫内侧靠墙坐下,“话说你怎么没跟我提过他。”

“你也没问啊。”枕槐安放下手机,抬手去解头上的发绳。

奚流也不说话,就坐在旁边,看着他散了头发钻进被窝,突然淡笑着开口:“暗恋人家?”

墙上的照片加了其他的,但摆的最多的,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的,仍旧是以前那些。枕槐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茬,翻身面朝奚流撑起脑袋,难得担任了一次满嘴跑火车的角色:“知道我喜欢男人还凑这么近?”

奚流小幅度地翻着白眼切了一声:“冥王星撞太阳你都看不上我。”

“不是。”

枕槐安微微低头,昏暗的灯光从背后打过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安静的,平静的,悄无声息地挣扎着,终究还是将那不愿承认的回忆再次藏进阴影里。

奚流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细微的变化,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不是什么?”

“不是暗恋他,”枕槐安放下支着的胳膊,翻了个身背对他,伸手去关台灯,“是别的原因。”

“行吧,”奚流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了,便不讨没趣,倒在枕头上扯过被子,“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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