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星火 > 第31章 第 31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你还没嫌弃我的话。”

————————

奚流有些开心。不,是很开心。

这些东西是昨天买的,是在他看到之前,也是在他和沈闻枫聊了什么之前。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多少能猜到一些,所以他才百般阻拦,怕枕槐安是因为说了什么、听了什么而一时冲动。

——————

“这都跟谁学的……”这小祖宗今天属实是喜怒无常,嘴里的话也是天雷滚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劈下来一道,好在几道雷接下,奚流已经开始习惯了。他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吻枕槐安的锁骨,吻他衣物下的纹身,“纹在锁骨上,很疼吧?”

“你每次想要记住什么,就会让自己疼,对不对?我看到过的。在川河,在我家的时候,你以为我睡熟了,连门开了一条缝都没注意到。”

枕槐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抿紧了唇不说话。

“我听到你压着声音在哭,你好像很难受。”奚流的手指抚过如今白皙干净的皮肤,“我悄悄凑过去,就看到你咬着衣服,满脸的眼泪,盯着那些照片。腿上全是抓痕,有的还在冒血,你大学时从来不穿短裤,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可是我不想让你在想到我的时候,会联想到的东西里有一项是疼痛。”

枕槐安脑子里乱得要死,到现在这样好像已经够了,好像又不够彻底。但对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是完完全全的越了界,就已经够了吧。

一次次被打断、拒绝,对方一次次意料之外的举动,内心的羞耻、挣扎,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今天的一切都让他混乱,他好像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只提线木偶,几双看不见的手在来来回回抢夺他的操控权,控制着他做出不同的回应。

突然,那些线好像都断了,断得他不知所措。

一片空白,空得他突然很害怕。

“还好吗?我弄得你不舒服了吗?”

适时的关心和亲吻像一阵微风拂过本就摇晃的纸牌塔,无意间使其轰然倒塌。

眼泪像决堤的河水,狭小的泪腺不足以让它们全部通过,剩下的便冲破喉咙,冲散思维。冲得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本能地伸出双臂寻求安全的怀抱。

他哭得太狠,哭得奚流也慌了神,只知道把他抱起来圈在怀里,听他一遍遍地说着害怕,自己一遍遍地道歉,安慰着没事。

把所有的苦闷都哭出来,枕槐安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下来了。

见 他逐渐平静下来,靠在自己怀里低声抽泣着,奚流吻去他眼角的泪,再次说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道歉:“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你这么抵触。”

“不是。”枕槐安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更平静些,“我就是突然很害怕。”

“不是害怕你。”他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害怕。”

“所以你今天才一直这么反常吗?”奚流扯过薄毯,将怀里的人裹起来,“格外的主动、急躁、敏感,是因为害怕吗?”

“我不知道。”枕槐安说,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但是我现在感觉很好。”

“也许你需要一场宣泄。”奚流说,“愿意和我说说吗?”

枕槐安靠在他怀里,带着笑的声音里同时装着疲惫和轻松:“刚才不是已经宣泄过了吗?”

“你问吧,问你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半晌没听到答话,枕槐安闭上眼,蹭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现在很好,不用顾忌我,别浪费机会。”

明明是自己想说,别扭得要死。

奚流在内心默默吐槽,不自觉开始像哄婴幼儿睡觉似的晃着:“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试试吗?”

“别晃。”哭过之后本就有些累,这样被包裹着摇晃,把困意都摇上来了,“我想,逼自己一把。对于沈文风,我想要做一个选择,是继续就这么自欺欺人地爱他,按照他的设想活下去;还是露出真面目,完全的让活在我脑子里的那个他恨我,再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我知道,我在这件事上过于较真了,可既然没办法不较真,那起码统一到一个方向,爱也好,恨也好。小枫说,比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更重要。所以……”

他突然闭了嘴,再张口又换了一副口气:“我之前一直说喜欢他,他也向我表白了,那勉强也能算恋人吧?恋人关系中最不可饶恕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出轨,不是吗?反正你对这事儿卡得没那么死,又说喜欢我,你不亏。”

“我的小树是棵小麻花树。”奚流说,“就爱和自己较劲。”

“估计说了也没用,但我还是要说。你没有任何过错,包括现在,他不会恨你,也没理由恨你。你也没有按着他的设想而活,你也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是吗?”奚流让他抬头看着自己,枕槐安的瞳色偏浅,床头的暖光照过来,琥珀一样。

“但是你害怕不是光因为他,更是因为我。”他说得干脆,没给枕槐安反驳的机会,“你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错事,对不对?”

“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要重新选择?”提问者毫不停顿,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我明确地表达了喜欢你,因为活人比死人重要,我比他重要。”

“你也喜欢我,你想把恋人的位置空出来给我,可是你还要靠‘骗’我,才能把这个位置彻底腾空,你觉得这样不配叫恋爱,你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我。”

枕槐安打断他:“反正你也说喜欢我。”

“还在撒谎。”奚流在他脸上掐了一把,以示惩罚,“承认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他朝一旁抬抬下巴:“这些东西昨天你就买了,昨天我对你说,只要你也喜欢我就够了。”

枕槐安长出口气,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我开始是不想把你卷进来的。你对我很好,我喜欢你,不想把你牵扯到我自己的这堆破想法里,所以装傻装不下去了,我就想推开你。可惜我低估了你那股子冒傻气的执着,也高估了自己。”

既然之前低估了他,那这次就把期待拉得更高些吧。

枕槐安说:“如果你确实是真心的,那就努力覆盖过他吧,努力让我也变成完全真心的吧。”

当人类在无法用语言表达情感时,还可以用动作。亲吻亦可以代替回话。枕槐安感觉奚流现在就是饿了一天的小鸡,而自己脸上撒了把米。

他顺势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抱上鸡脖子,人家吃够了。翅膀子一伸,眼前一黑,四肢缠上来,脑袋供过来,感觉三秒没人说话就能开始打呼噜,直接给枕槐安气笑了:“就这么睡了?”

“不睡吗?”奚流问。

“一晚上断八回还没进入正戏,换别人都憋死了吧?终于排除万难了,你睡觉?”枕槐安挣开八爪鸡的缠绕,拍开床头灯,支着脑袋看他,眼里满是嘲讽,“不仅早泄还阳痿?”

十几分钟后,枕槐安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然后老实睡觉。

————————

身后人的气息洒在耳边,设下陷阱的并不是猎人,而是只能采取强制手段的救助人员:“你跟着我说,你不是真的喜欢沈文风,你也不欠他的。”

沈文风这个名字就像一阵清醒剂,枕槐安很快反应过来,只不过他以为奚流这是在吃醋,带着安慰的意味说:“都不重要了。他占有欲很强的,我桌上摆别人送的小礼物都要找个理由给我换掉。我跟你亲了嘴……”

话还没说完,“醋坛子”明显对他的回应不满意。

奚流并不是吃醋,他要纠正一些错误,他不想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被贬低,哪怕是那人自己贬低自己也不行。

“跟着我说,”奚流死死按着枕槐安, “保证以后不再说贬低自己的话。”

“我保证不再说贬低自己的话……”

“说喜欢我。”

“喜欢你……”

“喜欢谁?”

“奚流!”

“那你想和我做恋人吗?”

“我、我……”

“想不想,”奚流捏着枕槐安下巴,让他把头扭过来,吻去他眼角的泪花,

“想要什么说出来就是了,不要想那么多。”

枕槐安努力转过头去,微张着嘴,想要索取一个吻:“我……我想。”

“我爱你。”奚流含住送过来的唇,自从理解“爱”这个概念以来,第一次将这三个字向他人诉说出口。他安抚着爱人,祈求回应,“说你爱我,说出来,好不好?”

枕槐安转过头去,无声地拒绝。

奚流吻在他脖颈上:“说你会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活下去,说你不欠任何人的,说你爱我,说出来吧,求你了。”

“我会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活下去。”枕槐安说。只说了这一句便抿紧了嘴唇。

他欠沈文风的永远也还不上,这样的他又怎么配说爱。

————————

“你混蛋!”

“我混蛋,你也是个小混蛋。”奚流说,“祸害遗千年,我和你混蛋配混蛋,一万年也除不掉我们。”

他走到飘窗前,窗帘贴在枕槐安背上,也跟着他们的动作晃起来。

他拨开窗帘,将枕槐安压在飘窗上。

灰白的毛毯垫在他们身下,洁白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

奚流吻上枕槐安的唇。

“我爱你,你也爱我。月亮是我们的见证者。”

可月球本身并不发光,月光本就是虚假的。

可正是因为月球的存在,地球自转轴的倾斜角才得以保持稳定,才有了我们习以为常的春夏秋冬,才有了适宜的气候环境,我们才得以生存。

主卫的浴缸不小,可装下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拥挤,奚流半趴在枕槐安身上,对方闭眼靠在浴枕上,总之是不太想理他。

显然这点冷漠并不能影响到奚流,他摸上枕槐安锁骨,手指顺着那根槐树枝描摹:“我也想把名字留在你身上。”

枕槐安仍闭着眼,说:“我不会遮掉它的。”

“我知道。”奚流说,他支起上身,口鼻没入水面,亲上枕槐安右侧锁骨,“这边还空着,纹身贴就好,不会疼的。”

这次枕槐安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只不过给的是个白眼:“你当我签名版啊?”

突然,枕槐安想到了奚流毫无预警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那个晚上。

看他终于露了笑脸,奚流立马接上茬:“你笑了!笑了就是同意了!”

“滚!”枕槐安笑骂着推开他凑上来的大脸,说,“我是想到,你之前还说,冥王星太阳我都看不上你。”

“但是你看上我了。”奚流扬起下巴,一脸骄傲,“所以我选中了比冥王星撞太阳的概率还小的选项。”

翌日中午,沈语秋想着早上枕槐安对自己脖子上的创口贴的解释——被鸡叨了——对着一桌子的烧鸡烤鸡炸鸡卤鸡陷入了沉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