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个生日,他们在亲友的簇拥下,在满腔的幸福中度过。
墙上的照片越来越多,主角也不再限于那不变的两人,右侧不是很起眼的位置空出来了一小片,是特地提前为奚流腾出来的。位置是他自己选的,枕槐安本来想从靠中间的位置替换几张下来,但奚流说想要挨着他——挨着他今年生日时拍下的照片。
工作日上午没什么客人,秉着不错过任何一个节日的精神,枕槐安开启了他的万圣风装修项目。奚流目前基本上算是个无业游民,他那游戏主要是自己做着玩,目前每天的主线就是围着枕槐安跑,自然而然加入了装修行列。
淡绿色调的清新简约风配上万圣装饰,倒也算不上难看,但总感觉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我觉得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奚流一本正经地说。
“嗯?”枕槐安站在凳子上,伸直了胳膊往房顶挂小蝙蝠。
关着门的室内温度不算低,外套被扔在一边,下摆塞进裤子的上衣随着抬起的手臂勾勒出身体曲线。奚流没忍住凑过去摸了一把,美名其曰“怕你站不稳摔下来”。
手上耍流氓也不耽误他贫嘴,接上了刚才没提完的“问题”:“老板太漂亮了,而且漂亮得很不万圣,不是一个风格的。注意力都被你抢走了,没人关注万圣节了,你要不装扮一下?”
枕槐安拍掉身上越来越放肆的咸猪手,玻璃的另一边只是目前没人路过,不是没人存活。他直接问:“又想看我穿什么?”
“什么都想看,幽灵、吸血鬼、狼人、巫师……”奚流大概是得了什么一天不调戏枕槐安就会不治而亡的怪病,他说,“或者有个最省事的,你扮魅魔吧,什么都不用干,往那一站就能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
“幽灵、吸血鬼、狼人、巫师……”枕槐安重复道,人被调戏多了,难免沾上点,脸皮也跟着厚起来,他勾起奚流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雇你给我当节日NPC怎么样?正好从明天开始一天一个,当天扮魅魔。”
他俯下身,趴在奚流耳旁说:“晚上回家扮。”
奚流趁机偏头凑上去,舌尖扫过他耳廓:“那你可得负责喂饱我。”
枕槐安直起身,心无旁骛地挂小蝙蝠去了。
就是耳尖有点泛红。
调戏人也是一门学问啊。
不知道是嫌空气太安静人类太尴尬,还是听到了奚流没憋住的那声偷笑,枕槐安想找个什么普通点的话题聊,但想来想去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几句话,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提取了个什么玩意,嘴先比脑子还快地问出来了:“你不找个工作吗?”
说完枕槐安就闭嘴了,开始在内心控诉面对面交流为什么没有撤回键。奚少爷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样样不挑,硬要说的话最费钱的爱好也就是枕槐安。不仅有个好妈还有个好小妈,不仅没有兄弟姐妹还没有远大志向。钱够花,没追求,找工作就成了体验生活,以至于他那个对待领导的态度,出去给人打工老板估计只可能是他亲妈,而他亲爱的母上大人远在百里之外。几里之外也不可能给他在望河乡石一个穷乡僻壤的破村子里安排个正经职位。这话问出来和问奚流“你不从我眼前滚开吗?”没什么区别。
“怎么?想玩异地恋?”好在少爷本人是个不要脸的,什么到他嘴里都能变调情,“可是我不想诶,看得着吃不到,身体会憋出问题的。真出问题了别的倒是次要,万一你受不了无性之恋不要我了怎么办?”
枕槐安:“……”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要是不喜欢我这种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呢,我就去找点事儿干。但是你要是只是想找点话把前面那几句的对话框顶上去呢,你可以对我表白啊。”奚流瞥了眼窗外,抓上几个小蝙蝠,绕道枕槐安面前,把他的手牵过来,一个一个往他手指上绕小蝙蝠的挂绳,“哪怕你说不出来那么多花样,好歹咱俩也能凑出来四国语言,一句话能说四遍呢。”
“来,我先教你一句,跟着我说。”他仰头去看枕槐安,“Je suis né pour te rencontrer。”
“什么意思?”枕槐安问。手指在对方掌心里动了动,上面勾着的蝙蝠也跟着小幅度地晃了晃。
“唔……”奚流想了想,学艺不精导致的心虚一点没在面上显出来,他说,“Es piedzimst, lai satiktu tevi.”
闻言,枕槐安轻笑一声,握着奚流的手从板凳上下来,小蝙蝠们短暂地飞舞着,他目光撞进另一双眼睛里:“僕は君と会うために生まれた。”
“我是为了遇见你而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