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心魄的笑容一晃而过,嘴角缓缓垂下去,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哭得无声,还平静,如果不是泪水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个不停,简直像是发着呆打了个哈切,打出来了一滴生理泪水。
奚流从椅子上蹿起来,椅子腿绊了下左脚,左脚又绊了下右脚,差点没趴地上。手忙脚乱地拿了包纸巾,抽出两张攥在手里,绕过去,忘了递。枕槐安就那么放空着掉眼泪,也不拿。
一阵兵荒马乱,奚流拿着纸巾的爪子终于抬起来,刚碰上枕槐安的脸,结果对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那一次,奚流慌得像要把这辈子的无措都用上似的,终于把枕槐安安顿好,自己躲回卧室谴责了自己一晚上。
以至于转天早上,枕槐安因为尴尬绕着他走,他以为人家生气,老实了好几天。
除了谴责自己,奚流还暗自下了个决心,绝对不能在外面喝醉。不管是自己还是枕槐安,酒这东西太害人了!
但有时候,喝不喝醉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奚郁没打算把儿子喊回来供着,虽然不能一步到位撒手不管,但各种场合奚流也一个都别想跑。
牵扯到生意,难免要应酬。跟一群男性中年人类坐在一张饭桌上,想不喝酒基本不可能。
谈得多了,想一次不醉也难得很。
枕槐安打开家门,被一个酒气熏天的醉鬼扑了满怀。
“小树……”醉鬼拖长了尾音,脑袋在他颈侧乱蹭。
枕槐安伸了两下胳膊,没关上门,拍拍醉鬼的后背,说:“你先进去……你放开我自己进去,我要关门。”
奚流倒是听话,一开始抱着他就要往里面走,后来听到让他松手自己进去,也确实松了。
枕槐安关好大门,一转身,自己身后不到两米远,地上有个严重超龄的坐地炮主义者。
这高龄幼儿瘪着嘴,脸上因为喝多了酒有些红,看着还挺委屈,跟要哭似的。
“起来,换身衣服洗个……别洗了,我给你擦擦吧。”枕槐安给他找了衣服,又拿了毛巾,去接热水,问,“难受吗?想不想吐?”
半晌没回音儿,枕槐安怕他出什么事儿,探头看了一眼。
奚流还坐在地上没动地儿,可怜巴巴地仰头看他,一双眼里泪光盈盈,脸上的红绝对不是喝得!就是要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奚流喝醉,也掉金豆。
枕槐安过去蹲在他跟前,眉头蹙起,用手里温热的湿毛巾擦着他脸上的泪,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啊?”
不哄不要紧,一哄直接发大水了。
幼稚鬼醉了也是幼稚鬼,而且还是加强版的幼稚鬼,奚流盯着枕槐安的眼睛控诉:“我回来你都没亲我。”
枕槐安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两下:“可以吗?自己去换衣服?还是我帮你?”
结果奚流委屈得更厉害了:“你敷衍我……”
“我哪有……”枕槐安无奈,但奚流现在这样又只能哄着,但凡语气差一点估计都要直接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怎么办呀?你跟着我?”
泪腺里放了两条溪流的奚流点了点头,对此方案表示勉强同意。
身上挂着个人忙活了半天,总算是躺上了床,本以为就折腾到这了,谁知道这醉鬼还是个色鬼,沾床睡不着一点。
枕槐安把钻进自己衣服里的爪子薅出来,忍了那么久,还是决定给他一巴掌:“醉成这样,硬的起来吗你!”
奚流遭到拒绝,还挨了一下,眼泪又往下掉,掉着眼泪也不老实:“那你来啊!”
“我来……我来什么来!”枕槐安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愣了下才接上,训斥了一句又换回商量的语气,“别折腾了好不好?我明天还要回望河,和语秋说了让他没课回家,总看不到他我不放心。”
奚流可不听他明天要干什么,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骑在枕槐安身上,趴在他耳边喊:“老公……”
枕槐安被他这一声喊得脸红到了脖梗,没来得及挣扎就听他继续语出惊人。
“我和你上床都不是第一次……但是你来的话就是了,你来吧,好不好?好不好啊?”
枕槐安在当下情况和奚流在自己旁边闭着嘴看着自己掉金豆之间飞快地权衡了下利弊,果断地选择了威胁:“你再不好好睡觉,我现在就走。”
果然,话一出,奚流立马老实躺下了。
枕槐安闭上眼,不去看他,也当感觉不到旁边人的各种小动作。
他想:没事儿,让他自己哭去吧,反正哭不死也哭不坏,哭累了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