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三年鸡,十年鸡还是陈年老鸡,就是只畜生而已。
又不是杀了人。
管他呢,睡觉。
-
又是睡到自然醒的一天,柳芽知道此时的阿公肯定是外出干活了。
阿公虽然年老,但是特别勤快。所以吃是不成问题的,甚至经常都可以吃到肉。
但是阿公生活简单,衣服翻来覆去也就那两件,一日三餐都是一个菜。
柳芽自是不挑食,每天吃得嘴巴都滋油。
而且柳芽从来没这么闲过,除了偶尔跟着阿公出门做做跟屁虫就没其他事了。
相比以前在养父母家,柳芽现在实在是闲。
所谓居安思危,越闲越不安。
柳芽一想到这赶紧下床出了房间门。
她走到堂屋大门听到厨房有声音,而且说话的人语气似乎不大好。
柳芽轻轻走到厨房门外,听到里面的声音确实不和谐。
“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搞个累赘作什么死……”
这哪是不和谐,简直就是恶劣!
柳芽探着头,看到幽暗的厨房里多了个矮敦敦的中年男人。
“看着她可怜,给口饭吃罢了。”阿公说着又补了一句,“我找找哪有合适的人家。”
这是在说她?柳芽心里咯噔一下,隐隐不安起来。
里面男人提高了嗓门,“赶紧给我弄出去。”
“不能光养张嘴,只吃饭不干活。”男人转身要走,“我把家里的牛牵过来了,反正人还在总要干点活。”
老爷爷,“吃饭吧。”
“吃不下。”
柳芽还愣着就见男人出来了,柳芽站直了些微微仰头看了男人一眼。
大秃瓢,胡子拉碴,身上的那件起胶了的灰色外套扣子掉了几颗,还有个对错了扣眼。
整个人邋邋遢遢,埋汰得像是哪来的流浪汉样的。
但柳芽知道,这不是流浪汉,是阿公的近亲,而且跟她有仇。
男人盯着她,看猎物似的。随后抬手一抠鼻子转身走了。
柳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进了厨房,饭菜都吃不出味道了。
阿公没说前因也没讲后果,只是发号施令,“以后早晚放牛去,早上早点起来。”
果然闲饭是吃不久的,别人家未必是能长呆的。
虽然阿公暂时还没把她撵出去,但是阿公身边的人怕是没一个能容她。
一上午柳芽都惶惶不安,中午阿公歇息时,柳芽又去了怜姨家玩。
怜姨在洗小女娃的尿布,哑婆一歪一歪地追着小女娃抱。
柳芽坐在怜姨旁边的凳子上,时不时看向小女娃,好生羡慕。
怜姨笑眯眯地给她讲着小女娃的趣事,洗好尿布,怜姨从房间里找出一把带缺口的梳子过来了,“你阿公家肯定没梳子吧,来我给你梳梳。”
柳芽乖乖坐着。
“痒不痒?好久没洗了吧,好像有虱子了。”怜姨说,“你阿公肯定是不管你的,你洗澡的时候就顺便洗一下头,不然到时候满头都是虫子哦……”
可柳芽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头上。
她问,“怜姨,我阿公的亲人都在哪呢?”
“你阿公只有一个过继的儿子,住在村口,十几年前老婆跑了但留下了个儿子。但他们两父子平时几乎不来你阿公家。”
“反正是指望不上的。”说着怜姨变了声调,“农忙的时候吧,你阿公还得去给他们干活呢。”
“我阿公起码70了吧?”柳芽无语,“还要给他干活?”
“你阿公几年前就70了,那时候你阿婆还在呢,不过阿婆一直有病出不了门的。你阿公身体倒好,但是也挺孤单的,你给他做做伴挺好。”
“也是因为你阿公身体好,才能一直帮儿子干活啊。”怜姨压低了声音,“阿公那过继儿子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脾气坏,老婆都跑了。所以啊,弄个这样的儿子也是找罪受。”
柳芽算是知道了两个消息,好消息是,阿公只有一个近亲,所以盯着她的人少。
坏消息是,这一个就不是省油的灯,怕是难缠了。
“你这小黄发还挺好看的,头发一梳吧,眼睛都变大了,人都变精神变好看了。”怜姨翻出一块破了一角的圆形镜子递给她,“你看看。”
柳芽接过镜子看向里面的人满是好奇,原来这是我?
以前听继母说她丑说她怪,又听人说她像小狐狸。
柳芽摸了摸自己与众不同的黄发,又眨了眨眼,难道这就是狐狸眼?她又没见过狐狸,谁知道。
眨着眼,她忽然看到了眼尾处颧骨变的粉色印记。
柳芽抬手摸了摸,早就不疼了,但是痕迹还很深。她知道这是养母故意推门给她弄伤了留下的疤痕。
怜姨问,“你这怎么受伤的?”
柳芽咬咬嘴,“摔了一跤。”
怜姨掰过她的脸笑了笑安慰道,“嗯,不难看,像朵刚开的小桃花似的,还挺特别。”
柳芽抿抿嘴,心里舒畅了些。
她看看天色,“怜姨,我走了,我得回去放牛了。”
怜姨看着她的小身子,“你可得小心了,那大黄牛凶得很。去年春天,那畜生直接把人顶崖下去了,腿瘸了半年都没好……”
柳芽心里一咯噔,有这么可怕?
好不容易结束了哄傻子的生活,这是又要升级打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