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起哄,“不喜欢你呗。”
“不可能。”周成浩如今还茫然,“我可不信当初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突然提起这么段年少的往事,柳芽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波澜,可是当时她感觉天都黑了。
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柳芽笑一笑回道,“我那时候都不想去上学了,就觉得不合适呗。”
对于这个回答周成浩似乎还是似懂非懂,同样叶子青也是。
此一时彼一时,此一人彼一人,世上根本没有感同深受。所以别人理解不了你正常,又何必强行解释,心里坦荡就行。
宴会结束,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梁承突然一步向前抬手捏住柳芽的下巴。
柳芽吓一跳,“你干嘛?”
梁承一脸严肃,“你跟那姓周的谈过?”
嗯?柳芽第一次见梁承这么过激,吃醋了?
“谈个鬼。”柳芽突然想笑,“你不是千里耳顺风眼么,你偷听可不能只听一半啊。”
其实梁承心里都有数,但可能是因为柳芽在安城实在惹人注目,竞争压力太大了。梁承今天情绪波动真的有点大,他接着逼问,“那跟上次那个肖至恒呢?”
柳芽眼珠转了转都差点忘记这号人了。在大概半年前,柳芽在院长办公室里确实再次见到了肖至恒。
当时医院购进了几台跟心脏检测有关的医疗设备,这设备就是恒星生产的。至于肖至恒是怎么知道柳芽在这工作的,又为什么要特意找她聊几句,她不得而知。
只记得肖至恒还是跟几年前一样,模样没变,身上的那股冷漠的傲气也没变。柳芽听见他跟院长说,“柳芽是我的学生,一直很优秀。”
算哪门子学生?又是怎么个优秀法?生意人就是会讲话,柳芽只觉得好笑。
但也是在那一刻,柳芽突然发现她敢抬头挺胸直面肖至恒了。
肖至恒还是那个肖至恒,而柳芽却再也不是那个柳芽了。她突然就知道此时的自己有了足够的底气了。
工作的成就,他人的感激与尊重,爱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这些都是柳芽的底气,她再也不惧了。
所以,当人变优秀时,人也就自然得变得勇敢了。
无论是小时候的成长经历,还是曾经年少时似有若无的那点感情经历,柳芽都能坦然面对了。
“梁大公子,你今天醋意有点大哦。”柳芽突然笑起来,她伸手戳他的胸口,“我有没跟别人谈过,你心里清楚得很,不是么?还装。”
梁承抿抿嘴不依不饶的,“那你再说说?”
“梁承。”柳芽突然变得严肃,“我要是跟了别人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你了,那可不行。”
梁承愣了两秒后,一弯腰扛起柳芽直往家的方向跑,“我爱听,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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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柳芽还是住在阿婆家,梁承也经常在这边吃饭。自从跟梁承在一起后,阿婆鸡蛋就得多蒸两个了。除了做柳芽爱吃的,还得做几样梁承爱吃的,每天折腾得不亦乐乎。
这婚一结吧,阿婆又开始催生了,“芽儿,你都27了,该生娃儿了。你们都没空,我来帮你们带。”
柳芽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孩子,但是没有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而且梁承说想要,柳芽便想着生一个。
拿到检查单的时候,阿婆比柳芽还开心,“哎呀,我芽儿当妈妈了,时间过得快嘞。”
恍然回首,依然感觉梦一场。
但是现在的柳芽身边多了很多人呵护她得人,有同事有领导有家人。
除了阿婆,梁承对她事无巨细,怕她冷怕她热怕她不开心。
柳芽从没有一天后悔长大,如今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连睡眠都变好了。
柳芽怀孕5个月的时候,阿婆告诉柳芽,“严复民去世了。”
柳芽愣了愣,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一直不得志,抽烟喝酒天天冲着家人出气,没想到这么年轻就……”
“听说余秀云也经常躺床上了,冬霜也不爱读书早早缀学在家,现在算是她们俩相依为命了……”
柳芽这些年总能听到严复民一家的信息,但是他们倒是真没来找过她了。
严春花带着三个孩子,家里一贫如洗,老公还家暴,自顾不暇。
严秋叶早已远嫁,三五年难得回来一趟。
要说人死了恩怨会不会消失,柳芽此时才知道,并不会。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她心里始终难受。
但柳芽开始学着接受,这是她的过往也是她来时的路。虽然过程艰辛,但已然走过。
阿婆自从柳芽怀孕后就去买了一堆的棉线棉布回来,整天没事就在院子里做衣服做鞋子。
柳芽与阿婆聊着聊着就趴在了她膝盖上,阿婆催她,“厨房炖了鸡汤,自己去盛去,别打扰我给宝宝做衣服。”
柳芽趴着不动,如小时候一般。
阿婆放下针线,轻轻地揉着柳芽的头发,“都做妈妈的人了,还撒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