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闹在兴头上,阿白哪里肯饶她,嬉笑玩闹间,书不知被谁蹬了一脚,掉在地上发出啪一声响。
二人连忙止了玩闹,同时抬头去看。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阿兰道:“小姐,好像是书。”
“糟了。”
炭盆还在床边。
阿白忙下了床去拾,蹲身间,借着淡薄火光,瞥见床底深处,黝黑的地方,似乎有团东西。
阿白诶了声,矮身去够。
阿兰见她将书放在床上,人却久不见上来,问一声:“小姐,您在做什么呀?”
她坐起身一看,只见阿白双膝跪地,上身几乎贴在地面。
阿兰吃了一惊,忙跳下床去扶她。
这些日子以来,阿兰每每操持家务,阿白都要跟着一起做,阿兰再三阻拦却怎么也拦不住。
阿白说这里没有什么主仆,她不再是庄家的小姐,二人今后只当是姐妹,可阿兰却难过自己这关,说自己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怎么能平起平坐,日日仍旧唤她小姐。
纠正一两次后,阿白也就放弃了,由着她去。
阿兰十分固执地,仍然不叫阿白插手任何家务事,忙拉住她肩膀,把她拖出来:“小姐,床底那样脏,有什么事叫阿兰来干,您怎么可以......”
阿白的声音从床底传出:“别动别动,马上就能拿到了。”
拿?
阿兰也趴在地上,好奇地朝里望,可是火光被阿白挡住,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都没有啊,小姐您掉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吗?”
“不是我的,不知道是什么。”阿白艰难地说:“太深了,够不着。”
阿兰灵机一动,道:“小姐您等等我。”说着起身跑到外面,拿来了扫帚,“呐,小姐,给您这个。”
阿白终于从床底钻出,伸手正要接,阿兰躲开,道:“我来,您站到一旁。”
阿白只好让开,阿兰跪身,看到了那团东西,握住扫帚一端,伸长胳膊,拨动了那团东西。
“动了动了,小姐。”阿兰欣喜地叫。
阿白上前一步:“是什么?”
“好像......是一本集子,还挺厚。”
片刻,阿兰从床底钻出,小心翼翼地捏着本积了灰的集子。
阿白:“床底咱们打扫过,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阿兰抖去上头的灰,用手拍干净,“咱们扫的都是好扫的地方,哪里扫得了那么深呢。小姐,给您。”
阿白接过集子,那集子是本线装书,很普通的蓝色封面,右上角的白色底框里,写着‘北定文集’四个行楷体的大字。
北定?
阿白脑里忽然轰一声响。
阿兰凑过去看了看,皱住眉:“北定?小姐,这不是您以前最喜欢的诗人吗?他的诗不是在三年前被打为反诗,被朝廷给禁了。”
她说着倒抽了一口气:“这、路公子怎么会有朝廷明令禁止的禁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