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来,随即又觉得好笑。
她灵机一动,故意把脚步踏出很大的声响,走到门边,声音很大地将门关上。
果不其然,下一刻,路云和就掀开被子,露出了脑袋。
然而,脑袋刚露出来,就和站在门里的阿白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路云和:“......”
阿白抱臂站在那里,唇角衔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装死装够了?吃饭。”
她走到桌边端起碗,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习惯性地舀了一勺汤,递到他的唇边,却被他躲开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路云和那张在被子里闷得有些泛红的脸,此刻不禁更红了。
阿白嗤笑一声:“以前跟狐朋狗友,穿梭烟花柳巷时的从容呢?”
路云和辩驳道:“我这不是害羞,是被子里太闷了,再说了,我何时逛过烟花柳巷,我可是正经人。”
阿白:“是是是,那这位正经人,您就慢慢吃吧,我也要出去吃饭了。”
阿白走后,路云和愤愤吃了两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吃味了吗?
他越品越觉得有趣。
那表情,那神态,那语气!不是吃味是什么?
绝对是!!
路云和喜不自胜,要不是手里端着碗,早就满床打滚了。
*
阿白刚打开路云和的屋门,桌边的两颗小脑袋就倏地低下,佯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阿白:“......”
她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
阿兰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绽开灿烂的笑颜,“小姐出来啦,兄长怎么样了?”
阿白笑道:“他怎么样,阿晋出来没有告诉你吗?”
阿兰顿感挫败地鼓鼓嘴,乖乖低头吃饭。
阿白瞄她两眼,笑着摇了摇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跟我还藏着掖着。”
阿白说着,舀了勺汤送进嘴里。
阿兰重新振作起来,喜笑颜开,“你和兄长是不是决定成亲啦??”
阿白没来得及咽下的汤尽数喷出,一滴不剩,全在阿晋脸上。
阿晋:“......”
阿白咳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冲阿晋摆手,表示抱歉。
阿晋默默扯过怀里的帕子,将脸擦干净。
阿兰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连忙跑过去拍着阿白的背。
“小姐,你没事吧?快,喝口水顺一顺。”
阿白咳了好一阵,灌了两口水下去,才总算能说出话来,“你听谁说的?”
“阿、”
阿兰正要说阿晋,抬头对上阿晋的目光,话锋疾速一转:“啊......我猜的啊。你们在外面说了那么久的悄悄话,兄长回来就不舒服了,但心情却很好,一看就是有什么喜事儿。”
阿白只觉得无奈,“你要是把你的聪明放在读书上,也不至于看个书还能看睡着。”
阿兰委屈地嘟着嘴,走回去坐下,拿着勺子在碗里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戳。
她才不是无端猜测呢。
那天阿晋亲耳听见小姐说,此生非兄长不嫁,今天兄长又因情绪激动而身体不适。
除了定亲,还有什么能让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兄长激动成这样?
嘁。
阿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脑袋瓜里又在天南地北的瞎想了。
她鼻子里沉了口气,摇了摇头,坐正身子继续吃饭。
“阿晋,刚才不好意思啊。”
阿晋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吃了两口饭,阿白闲聊似的道:“阿晋啊,那会儿我忽然跑出去,不是因为、”
“我知道。”阿晋打断她,微笑道:“我不想告诉你们,就是怕增加你们心里的压力,害你们无端自责。可最终还是、”
阿白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怪你,阿晋,是我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我不想影响你们,所以才跑出去的。你把这件事讲出来是对的,事情藏在心里对你不利,而且我们,也是有知晓真相的权利的。”
阿兰看到阿晋虽然点头,但脑袋依然低垂着,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手腕。
阿晋没有抬头,但阿兰看到他的颧骨往上抬了一下,也就放下心来。
阿白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扫。
两个冰川水一样纯净的人儿,之间的情感是那样的诚挚动人,仿佛开在雪山顶上的雪莲花,干净得让人不忍触碰。
她沉默着收回视线,咽下肚里的话,就让这份纯粹的美好,再多停留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