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兄”也就是杨瑞玥,只比云嗣长一岁,他们从小是相互的玩伴,不管念经,还是上山采药,两人形影不离,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一天两人在房间打坐,云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猛地醒来,却是已经躺在榻上,随后就感觉自己身上压了一个重物一样喘不过气,他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发现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杨瑞玥此时俯身正兴趣盎然的直勾勾地盯着他,就那样直勾勾地,仿佛要吃掉他一样,云嗣看着陌生熟悉的杨瑞玥,抖得不行,眼睛里一团雾气瞬间夺眶而出,他想叫,但是张口却是 :“师兄,你做什么?”
那时云嗣大概才十四岁,而杨瑞玥也只比他大一个年头,所以不用问他在做什么,明眼人也知道杨瑞玥此时没安好心。虽然两人作为玩伴,彼此之间会打闹,但这样近的距离,云嗣不想要,还觉得有点恶心想吐,可能是被他压得。
杨瑞玥两眼绯红,盯着他,就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用手碰他的眉毛,眼睛,顺着脸颊而下,看着他的唇,缓缓说道:“云嗣,你知道你长得很白很好看吗?我想知道你身上是不是全都一样白,一样好看···”然后就把脸强行凑到云嗣的眼前,被云嗣躲开。
杨瑞玥又说,几乎是疯疯癫癫的程度:“你别躲呀云嗣,我想这一天可是想了很久了。”
云嗣此刻早已力气全无,几经挣扎不开,想到先拖延时间,道:“是吗,师兄,不知道等会儿大师父二师父来了,看到会怎么样。”
杨瑞玥虽愣了一下,但见效甚微,他做这事之前都计划好了,今晚绝对不会有人会经过这里,会打扰他们。云嗣听见他说:“什么怎么样,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过几天我就要回宫,到时候你就跟我回宫如何?”
就知道这个救兵没有搬成功。
说着又往云嗣眼前凑,又被云嗣扭着脸躲开,杨瑞玥眼见着没了耐心,准备直接下手扒衣服,他刚将手伸向云嗣腰间,就听到云嗣说道:“师兄你可知道,虽然你入门比我早,但是师父最喜欢的却是我,你别忘了,证明你身份的证物可是在师父那里,你这样做,就不怕到时候师父为了顾及我而随便找个人顶替你入宫吗?反正皇宫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虽然是乱说一通,而且对两位师父的决定也不敢笃定,但确实起了效果。
杨瑞玥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本来捏着他手腕的手松了,就是此刻,云嗣弯腿一脚踢到杨瑞玥的肚子,把他整个踢翻下榻,云嗣翻身起来,坐到床边,看着眼前的杨瑞玥在地上打滚。
杨瑞玥不是佛门子弟,佛门中的功法,自然也未曾传于过他,他又是一个惰性之人,凡是遇到强身健体的功课,都找理由不修炼。所以看起来虽然魁梧,实则是个花架子。
云嗣刚才那一脚踢得不轻,杨瑞玥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他额头的汗珠一颗颗地往下掉。
云嗣走到他的身边半矮下身,杨瑞玥以为云嗣要对他做什么,谁知云嗣就这样看着杨瑞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杨瑞玥。希望你回宫之后就好好做你的皇子,最好是再也不要出来。”杨瑞玥吓得一个激灵,他眼前的云嗣,好像变了什么,眼里杀气腾腾直直扫向杨瑞玥的脸。
杨瑞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不过云嗣却没等,他直起身摇摇晃晃往大门走去,他想他应该是中了迷香,什么迷香不知道,但是后劲挺大的,这会儿了身子还是软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拼尽力气先出去叫人再说。
一步··两步··要够到门了,但是突然感觉后背一顿刺痛,火辣辣的痛感袭遍整个后背,他拼尽力气开了门,就看见不远处来了几个人,那是师父,他认得,他喊了一声:“师父··”就栽倒在地上。醒来时,杨瑞玥已经下山回宫,据师父说,杨瑞玥在他门外对他深深悔过,走之前还问过师父,能不能把他一起带走。
云嗣趴在枕头上,置若罔闻,但想起杨瑞玥的脸,想起他的声音,胃里止不住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此后他便不敢再与任何人那样走近,对周围的师兄弟也是渐渐疏远····
“师兄,师兄,云嗣师兄,师父找你”
屋外传出几声呼喊把他拉回现实,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再打开门,对门外道:“我在这儿”
“哦,师兄,我刚才叫你半天呢,师父找你有事,走吧”
来叫他的是他们门中年纪最小,是最晚入门的弟子,叫云承。也是方丈的亲传弟子。小小年纪,已经把方丈的功夫内力学的七八分了,是很难得的武学奇才。
两人一起到方丈居所处,隐约听到方丈和二师父谈到自己的名字,
“师兄让云嗣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毕竟··”
“师弟,有些缘是需要自己化解的,孽缘良缘都是如此,让云嗣自己拿主意吧。”
正说着,门口就响起云嗣不温不燥的声音。
“我愿意前往。”
红溴枯是东瀛的东西,被商客带到中原后,不知怎么地在民间播散开来,至今中原人都无法找到解决办法,红溴枯就像是会传染的瘟疫 ,就算是穿着衣服只要一旦沾染上药粉,皮肤便会溃烂而死。
但据传闻,红溴枯的解药早就有了,只是有人一直藏着,不愿意拿出来。先前红溴枯第一次出现在云锦镇附近时,就引起了云真寺的重视,如果只是偶然便罢了,但现在看来,这事恐怕是针对云真寺。所以解药必须找到,以备不时之患。
云嗣此前就有想法,既然已经民间有了解药,去找到解药带回来就行,寺里有二师父坐镇,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
但此事,必定跟突然造访的杨瑞玥脱不了干系。
云嗣知道两位师父的担忧,安慰道:“两位师父不必为弟子担忧,我愿意前往,何况这是为了寺内安危。我等应当义不容辞”
方丈没有说话,倒是二师父这个急性子却说道:“云嗣,如果你不愿意下山我可以让云延去,你不必勉强。”
云嗣知道二师父是不想让他再去面对当年的事情,当年杨瑞玥走了之后,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寺里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云嗣好长一段时间,都在藏书阁大门不出,二师父差点就下山冲去安阳,找杨瑞玥算账,结果云嗣又看到安然无恙地从藏书阁出来,虽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见到那人,二师父心里都泛起了恨意,何况是云嗣呢?
但云嗣有自己的想法:“二师父,佛曰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就会自在于心。”
二师父还是不放心,准备再说点什么,却听方丈道:“那既如此,云嗣你准备好了再下山。今天为师让你送二殿下,你可把要送的东西送到了?”
云嗣:“送到了,弟子必按照约定时间前往。”
临走时,杨瑞玥对他拉拉扯扯,他将计就计将一个纸卷塞到了他手中,那也是提前和方丈商量好的,杨瑞玥和那些宦官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些被挟持的意思,如果此时让杨瑞玥吐露一点关于红溴枯的事情,或许找到解药就更容易。
云嗣接着对二师父说:“二师父,那客房的小梨,伤势可否好些,弟子出门时想一并带上。”
今天事发突然,来往云真寺的人比往日的都要多,到底是何人所为,将红溴枯带到了这里,恐怕那人早已溜之大吉,但那个名叫小梨的小女孩还在,小梨和那妇人虽然也在流民当中,但也不得不让人担心是贼喊捉贼。
二师父也正有此意,道:“你是怀疑那小梨的身份?不错,我也正有此感,但是云嗣,你们下山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如果是那些人起了杀心,你们师弟二人,唯恐会有生命之危。就把她留在寺内吧,我跟你师父在,你自然不必担忧。”
云嗣顿了顿,想说什么,却知道是拗不过二师父的,“是,弟子谨遵二位师父安排。”
云嗣后来又去看了下小梨,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在昏睡之中,但是这次并不是痛的晕厥,是二师父在治疗的时候方便处理伤口给她用了药,房里陪伴她的妇人对小梨形影不离,云嗣清楚寺内的规矩,对来客不能问其来历归处,所有的客人,皆都是过客,都是云烟。
转眼时间到了子时。
云锦镇的一个客栈内,宦官为杨瑞玥早早安排要了二楼一整层房间,这会儿正要休息,宦官们换了值守,是要通宵守着杨瑞玥:“殿下,咱家就在门口守着,你且安心休息吧。”
二殿下坐在蒲团上喝茶,直眼望着窗外,头也不回,将那些人打发走:“不必了,你们把守卫都撤了吧。”
宦官们又说了几句,杨瑞玥就不答了,宦官们就只好作罢,将侍卫安排在了走廊尽头。
夜幕降临,白天喧闹的街上早就听不见了声音,只有几个客栈的房内还有些许的嘻嘻笑语,杨瑞玥站在窗口,看了一眼街道,在一个巷子口,一个白影闪过,这影子他再熟悉不过,他站在楼上,居高临下,仿佛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蓄势待发,只等猎物一动,他便毫不犹豫往下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