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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以土为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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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瑞玥用余光瞥见了站在身后的人,又做了一个将要暴起的姿势,却被云承一把按回椅子上,将刚刚在惊秋那里顺来的匕首重新换到了他颈侧。

云承不擅长用一切武器,剑太长,刀太重,匕首不够光明正大,所以他选择了他的一双金刚拳。

但对待宵小之人,也可以不用光明正大。

几乎同时间,和骞一个大步跨到云嗣身边,将他一把扯到身后,但他没有立马揭开那层面纱,浣乌霜说云嗣易了容。而且握住他手腕的时候,没有探到他的任何气息,手心冰冷,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刚才趁他们说话的间隙,云承不动声色的绕到杨瑞玥的身后,云承早就想一刀解决了杨瑞玥,这种念头自他在云真寺对云嗣做的那起荒唐事起就一直存在不曾消减,那晚要不是云承贪玩忘了时辰,回房的途中亲眼目睹杨瑞玥行禽兽之事,冷静之余,他请来了方丈为云嗣主持公道。

可是第二日,杨瑞玥竟然就大摇大摆地回了皇宫当起了皇子。

“多年未见,小师弟身手越发迅捷了。”杨瑞玥像是被硬生生地卡在椅子上一样,不能动弹,姿势还特别奇怪。

他迅速反应过来,原来自从他在门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落入了和骞的圈套,他想过会暴露身份,也留了后招,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如何就能确定书童就是云嗣的,又是在什么时候盯上了他,刚好在今日要离开时又被人堵在秦府。

“不要叫我师弟,我嫌恶心。”云承一向对他没有多少客气,昔日身份相熟也好,今日身份尊贵也罢。

“小师弟,我劝你和你师兄一样识相点,我还能保你全尸。”杨瑞玥看着和骞把云嗣藏于身后,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然后朝着云嗣喊了一声:“云嗣,过来。”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叹下,云嗣乖乖地走到了杨瑞玥的面前,如同一个木偶。

和骞瞬间想到了什么,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云嗣此时的行为和之前在无涯洞看到那些将被拍卖的孩童别无二致。

在一旁的惊秋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将秦藏带到另一个房间,逼问之下,秦藏吞吞吐吐说出了真相,当时那些孩子为何跟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是因为中了一种迷香,那迷香能扰人心智,但会保留基本行动,这种迷香也是有解药的,惊秋顺利拿到了解药,回去的途中,听见门外好似有兵马集结的响动,惊秋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脑子,原来杨瑞玥一直在拖延时间,他故意支开秦籁山,就是去替他给他的护卫送信。

惊秋迅速回到正厅,双方都还处在刚才的对峙中,和骞死死地将云嗣护在身后,云承的刀已经见了血。

惊秋在和骞耳边低语了片刻,此时整个秦府已经被杨瑞玥的兵马全数包围,弓箭手在房顶上一字排开,大门外的骑兵混合着绵绵秋雨破门而入,挤满了整个前院,好似还不够,直到绵绵秋雨变成了大雨,让还未见血的青石板也漫出一股浓浓腥臭味。

杨瑞玥得意的顾不上脖子上的刀,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茶早就凉透了,他因此突然变得烦躁,将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人我已经给你们了,至于带不带的走,要看各位的本事,一直这样僵持算什么。”

和骞将云嗣交给惊秋,也坐回原来的椅子上:“皇侄出宫一趟不容易,这儿再怎么说,曾经也是你皇叔我的地界,何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说罢他真的就对旁边的人吩咐准备午饭。

“废话少说,我今日可以让你们离开,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杨瑞玥所剩时间也不多,已经快到午时,若是驿站的人迟迟不见他前去,可能此次来波州就不再是一个秘密。

“我不答应也能离开,但我好奇,你和我还有什么条件可以谈?”

“这次来波州,本来就是彻查太子在外私收钱财一事,没想到被你们先行一步拿到证据,但光靠这些就能扳倒太子是不可能的,我需要皇叔您进宫助我。”

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岂有再回去的道理。

“不去。我也不会助你。”和骞应得很干脆。

“如果你不去,云承和云嗣或者他们,我得带一个走,作为这件事的人证。你选吧。”

“他们也不会去。”

“你···你今日就能如此确定可以从这里出去?”

“有你这个人肉盾牌,有什么不敢的,要不我找人试试?”两人你来我往,和骞似乎有点都有点累了,他一手扯掉手臂上绑着的布条和夹板,活动了下手臂,他的手臂的确是骨折了,但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别人骨折一次要三个月,他只需要三个时辰。

杨瑞玥之前还不明白为何一个半残的人,能如此笃定今日能从官兵围得水泄不通的秦府出去,因为他根本没有受伤。

之所以在这里和他周璇这么久,不过是为了确认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云嗣而已。

什么交易,什么条件,什么把太子拱手相送,皆是障眼法。

和骞一行人离开时与来时一样泰然自若,只是怀里多了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

浣乌霜在秦府外的茶摊等候多时,让老板换茶的时候,老板娘有些不情愿将茶壶重重地摔在桌面上发出咯噔一声,她从没见过坐这儿喝茶可以坐一下午的人,这里的茶摊很简易,定价便宜,一个铜板就可以无限续茶,但来蹭茶的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浣乌霜从小是在看人脸色行事中长大的,而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眼睛只死死地盯着秦府,直到看到和骞一行人安然无恙,放下了一个碎银子便离开了。

“惊秋,你去请月乘歌。”和骞没有直接回今夕何夕别庄,而是先来到了春又生医馆,虽然惊秋拿到了解药,却不知道怎么用,因为那解药既不是药丸,也不是水剂,而是一个石头一样的东西。

“请了,主子,人已经过来了。”惊秋替他开了门,随即等候在门口,将其他人全部拦在门外,包括云承,但云承没有想其他人一样挤破脑袋似的往里钻,而是远远地站在廊上看着,旁边站着坴鸳。

和骞将云嗣放到床榻上,他伸手去取斗笠,月乘歌却跨进来,他收回手,拉了床幔。

月乘歌看诊的时候不能有旁人在,这是他自己的规矩。

还未到半炷香的时间,月乘歌就从里面出来,外面的人早就急不可耐,一个比一个着急,这种等待的感觉比那里头躺在床榻上的人好不了多少。他对大家道“他无事,只是中那迷香太多太久,身体受不住,解毒后,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大家闻言皆露出欣喜之色,这是月乘歌,他的医术是完全可以信得过的。他说无事,就是阎王亲自来也带不走。片刻后,他又道:“这解药···”他看了一眼惊秋,摇摇头,又看了一眼云承,又摇摇头,最终将视线锁定在和骞身上,道:“和大人,你···过来。我有事与你交代。”

“怎么?”

“这解药的用法···”月乘歌像是难以启齿般,吞吞吐吐,将装着解药的布袋子在手中捏了又捏。

“怎么用?你倒是说啊?”

“将这解药泡在浴桶中,等完全融化之后,再将人放置其中浸泡三个时辰。他之前中的迷香太多,所以尽量多泡些时辰,要特别注意的是···要全身赤裸,不可穿衣物,不然效果不佳,迷香不完全解除,可能会伤其神智。”随后就将布袋子往和骞怀里一扔。

“就这?”和骞不明白为何月乘歌要吞吞吐吐半天,还要避开其他人,不就是泡个澡而已?

“不然呢。你···”月乘歌感觉到此时和骞镇定自若不像是演出来的,想追问,却不是该如何说出口,毕竟,她还是个刚过碧玉年华的女子。

他看着和骞离开的背影,面露惊喜,分别的这一年,虽然只有信件往来,对和骞的事也知道不少,可那些冰冷的白纸黑字岂能将当时的心境完全传达?可任凭她如何想象,他也没有预料到和骞竟然会栽在一个和尚手里。

和骞听从月乘歌的建议,回到别庄的时候,云嗣已经恢复了些,跟白天时候比能够行动自如,自如到一直要抱着和骞不撒手。

之前浣乌霜告知和骞,云嗣被杨瑞玥带走以后就易了容,他在秦府见到的云嗣的样子他没有细说,只是告诫和骞见到了之后不要惊讶。

按照杨瑞玥的癖好,让一个人易容不是难事,云嗣对他来说太过特殊,所以到底易容成什么样子很难想象,但绝对不会太好。所以这一路回来,他都没有揭开那顶斗笠。

和骞此时内心五味杂陈,他做足了勇气,轻轻地用手撩起帷帽,然后取下斗笠,心想,今日幸好没有冲动取下这斗笠。

因为在他眼前的,完全是一个女子的形象,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被脸颊上一抹粉红衬得更加娇嫩,最显眼的还是额头上的那个类似花瓣样的花钿。

此时一双弯弯的眉下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正正地盯着他,也只有这双眼睛,才是云嗣的,“这位公子,生的这样俊俏,可有心仪之人了?”云嗣被抹得朱红的薄唇开口问道。

就连声音都变了些,不过听起来还是能从中听到熟悉的语气。

和骞不知该如何作答,在他面前的还是云嗣吗?他有些怀疑,但是那语气和眼神,明明没有半分差别。但如果是真的云嗣便不会这样问他,永远不会。这样轻浮的调子,是云嗣永远都学不会的。

“公子,能帮我脱下衣服么?我热··”云嗣再次开口,还是只呆呆地望着他,好像这些话是被提前训练好的一般。

“好啊,你要脱哪件?”和骞问。

和骞还未动手,云嗣又开口问道,眼神依旧呆滞。“公子,你不要这样对人家,人家好怕···”

和骞“??”

云嗣又问“这位公子,生得这样俊俏,可有心仪之人了?”

和骞“···”

云嗣“公子,能帮我脱下衣服么?我热···”

和骞“···”

云嗣“公子,你不要这样对人家,人家好怕··唔···”

和骞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敢情是个训练得不太成功的傀儡。

这一夜,云嗣就这样把这三句话反复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洗浴的时候念,擦头发的时候念,穿衣服的时候念,都快睡着了还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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