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包括端坐在庭院中央的那只白猫。
她现在只是端坐在那儿,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在柔软的毛发间熠熠闪光,和她蓝色的忧郁的双眼形成某种奇妙的对应。
安室透蹲下身,白猫优雅地起身朝他走来,橙红色的光芒给她周身染上暖意。她走到还有几步的距离就不动了,重新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两人。
“你想怎么做?”冲矢昴也蹲下身,单膝着地。
安室透没有说话,他从某个地方掏出自己的配枪递给身后的男人:“拿着这个,离我远一点,然后朝钻石吊坠射击。”
“你还真是相信我啊。”冲矢昴微微睁开眼,但还是接过了那把HKP7M8。
安室透戴上手套——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的——谨慎地伸向白猫的脖子。
猫非常配合,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猫只是用她那双忧郁的眼睛看向面前的侦探。
安室透顺利地解下了项链的环扣,黄昏光辉更盛,再过不久,月亮就要取代它登上天幕。
“动手吧。”安室透没有再说更多,将白猫抱到一边后,他抻长手臂,举起项链。
冲矢昴端起手/枪,绿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一丝笃定,他扣下扳机。
脱离枪口的子弹直直撞向吊坠,最华美的主石碎裂开来,和被崩开的底座一起折射出夕阳的光彩。
安室透随手抛开已经失去价值的项链,朝冲矢昴伸手:“枪法不错,冲矢先生。”
“你很大胆,安室侦探。”
*
佩内洛普·科德太太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收拾好地上的残局。这位女士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那种茫然与失落萦绕在她的心头。还处在混乱中的她很快就接受了侦探们的解释:钻石项链上有着奇怪的诅咒,而他们被某人雇佣来解除这种诅咒。
“啊,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虽然我不是很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应该为此报答你们……”科德太太下垂的眼睛里闪烁着友善与诚恳的光辉。
“报酬可以稍后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应该先回去——你的猫都很想你。”安室透眨眨眼,他打算晚点回去,但不想去科德家。
送走佩内洛普太太后,两人又在附近街区闲逛了一会——安室透美其名曰,补偿一下冲矢昴没能散心的遗憾——一只胖乎乎的老鼠蹦跳着,窜进肉店附近的一根管道里,店门口拴着一只黑狗,他朝着老鼠离去的方向叫了几声,又被大概是店老板小孩的男孩喊住了。
“看起来一切都回归正常了。”冲矢昴上去摸了摸黑狗油光水滑的脑袋。
“那不是很好吗?”安室透狐疑地看向黑狗:这条狗是不是对这家伙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等到侦探们磨磨蹭蹭地回到塞缪尔的住处,月亮终于爬上树梢。别墅窗户透出的灯光减轻了这栋老房子的腐朽气息,塞缪尔还是坐在满是灰尘的扶手椅上,他背后的壁炉里燃起明亮的火焰,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所以,项链被你们毁掉了?”塞缪尔倒吸一口气,他看起来相当生气。
“毁掉才是正常的吧?”冲矢昴抱起手臂:“倒不如说,非得保存这样的诅咒之物的你才是奇怪的那个人。”
“当时情况很紧急,”安室透睁眼说瞎话:“我们在缠斗过程中不小心弄坏了项链。”
“你们……你们怎么敢!”塞缪尔激动地站起身,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我就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的,该死,几条老妇人的命怎么可能比得上宇宙的真理……愚昧,短视,肤浅!”
“至少在我看来,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安室透冷下脸,他把那枚摆件放回茶几上:“就此告辞。”
*
“啊,倒也确实有这种人吧,”吉田医生已经下班,他瘫在沙发上接起安室透的电话:“研究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什么的。不过你们做得很对啊,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了,一条项链而已……”
“我会关注此事的……哦,你遇到了冲矢昴啊,”吉田干巴巴地回复:“那很巧了哈哈……总之我现在有点事情,先挂了。”
另一边,安室透盯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总有一天,他会找出那家伙的真面目的——但那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