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跟他作对似的,橙浅舟不愿看到的过往止渊偏要一一重现。
牧轻绵并没有一气之下离开,而是又回到山洞去。
自橙醒后两人的相处从没好过,橙对牧轻绵极其抗拒与反感,恨不得要杀了她。而牧轻绵一忍再忍,尝尽卑微。
“离我远点。”
每次靠近,他都会对她说这句话。
“你需要医治。”而她对他总是异常的隐忍,无论他说怎样难听的话。
她像是没有脾气,除了与初时比多了点冷外,平静如常。她喜欢沉默以对,也不过问也不多言,按照自己所想埋头做事。
“别动了,你会死的。经脉全断了,不痛吗?”
橙真的很倔,宁愿伤口一次次裂开,也要拼命动弹反抗她。她只好点他的穴,他动不了,仇视地瞪她。
止渊:“经脉全断了,有没有想过她是如何为你一根一根修复好的?”
她不忍看他痛苦,于是她每次出现都很快结束,然后消失。每次消失后她都会再出现——她不走,她走了,他就死定了。更倔的其实是她。
许是源自她的坚持,橙的态度从强烈转成麻木,虽然喜怒无常,时而也会冷嘲热讽。
两个人的存活光她的功力维持终究是不够的,需要补充食物,尤其是重伤未愈的橙。
有次牧轻绵从外边好不容易摘回来几颗果子,橙说不吃脏手碰过的东西,死活不肯。
“那可委屈你了。”她只好掐着他下巴,硬塞给他吃。
他有些失控地破口大骂:“你在羞辱我吗,滚!滚远点!我不需要你救,不需要你可怜!贱女人,你每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我要杀了你!”
果子散落一地,牧轻绵第一次忍不住发作,扯住他领子,“好啊!有本事等你好了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在这里发疯算什么本事?橙浅舟,现在的你,不过是我轻轻给一掌能死的废物,拿什么杀我?”
男子缄口,久久只剩一副颓废之相。
他为什么发疯?除了觉得为仇人所救受辱,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废了。身体是他的他不会不知晓,灵海溃烂、经脉寸断,捡回一条命也顶多是个凡夫。从一个强修,一落千丈,沦为彻彻底底的废柴。
人在面对一些残酷现实,往往需要发泄才能学会接受,牧轻绵便成了他的宣泄口。
橙的不配合导致他伤情一拖再拖,过很久才见好转,他可以走动了。没再怎么反抗,因为他知打不过。他尝试逃脱,但每次都会被追上。
等他可以正常活动,牧轻绵带他离开了山洞。
他们要走出深山。
“你要带我去哪?”去的不是他宗门的方向。
牧轻棉不看他,脚下步子迈得平稳,“我不知道昊莱宗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那里很乱,还是离得远点好,去哪都行。”
“莫不是想带我上眷理山做奴为婢?”
“眷理山,不养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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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橙没有停止过逃跑,牧轻绵稍不在一会儿或稍不留神,一瞅准机会他就跑。他一次次地逃,牧轻绵一次次地阻拦。
“别再缠着我了!”
“你伤还没好。”
“够了,装着不累吗?你做这一切是什么意思?牧轻绵,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究竟想怎样?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不可能厚着脸皮回去继续当掌座,从我这,你无甚可图。要么放了我,要么干脆杀了我。”
“堂堂橙掌座,岂是口舌之辈?”
“我受够你了。”橙扭头就走,牧轻绵上去拦他去路。
“让开。”
牧轻绵不让。他换了方向,又被拦住。
“让开!”
“你一个人,出不去。”
“我累死也好,饿死也罢,就是被野兽咬死也不关你事,别管我!”
一连几次,牧轻绵固执地拦着,也不碰他,就挡在他身前。橙恼羞成怒动了手,想拨开她,结果力道过重,将身体比自己矮小许多的女人推倒了。
牧轻绵摔在地上。
止渊注意到橙脸上表情的变化,“这眼神,心疼了?”
橙浅舟更是心疼到不行,但只能干看着。
牧轻绵很快便自己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将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向后移一些。摔倒时手被尖锐的枯枝划破了,手掌上有条很显眼的带血的红痕。她不要在他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橙嗅到血腥味,不是他自己的,大概是猜到了,但他不说。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沉默。
找个地方歇脚,牧轻绵让橙待着,她去找吃的。
这回橙依旧没有老实待着,但也没有逃走,而在人走远后跟了上去。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牧轻绵放松警惕时发现不了他。
此时的橙相当于凡人之躯,光是补充野果并不足够。她在林中游荡了好一会儿,发现一只停在草丛里的兔子。变出箭来拉开弓,只犹豫了一下,“咻!”箭飞射出去干脆利落正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