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渊:“还真是有缘。后来怎么样了?不会是……抱得美人归,远走高飞?”
叶碧展气了,“没有,我决不允许种事情发生,除非他真的……”一顿,放弃了,“唉,我不知道。”
金国公主是因过度劳累昏迷的,原来她逃跑途中听说霁军攻城、霁王携兵马暂驻城中,想起昔时某个邂逅,勾起依恋,带着期盼奋不顾身地就奔来。四处打听后到军队驻地附近碰碰运气,路上又听过路者说哪哪看到了美男子而且是两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女子便想了,一个是霁王,另一个不就很可能是那人了嘛!
于是乎,本就累得不行的她跑啊跑啊,接着就真给“撞”见了。
事后她心中懊恼,怎么体力不支撞一下就晕了?都没见着自己是怎么被送去救治的……
天闭于心不忍,答应暂先收留这位“偶遇”的金国公主。于是出驻地时两个人,回驻地时成了三个。
一国公主,同侍卫走散,身处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军中又都是武夫粗汉,她敢信得过的只有天闭。天闭自然就对她多关照些,留宿、看护、衣食用度等等各方面无微不至。
军中有人说天闭将军若娶了妻定是好丈夫,有人说天闭将军不会是看上这公主了吧?有人说他们两个好般配呀……
当晚,有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一连几日,叶身边时常少了一个人,而天闭身边没少,只是换了人。
叶找天闭议事,寻不见人,问过得知“天闭将军陪金国公主散心去了”。
散心?
孤的心谁来陪我散呢?
叶生着气去抓人,一边在想若让他做回随从是不是更好些?
到时,便看见金国公主离开天闭殷红着脸跑开的一幕,天闭呆在那儿目送人走,手里放着一个精心绣制的荷包。
“天闭。”
叶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控制得不显山露水,而恰恰因此,两字无色无味,更好像里面装着东西。
天闭转身,气色如常,不似跟人幽会让外人撞见后的窘迫和不自在。还是说,他觉得那没什么?
“大王?你怎么来了?”
“……孤若再不管你,你便让那公主勾走了。”叶言毕,别扭地将此句仔细想想觉得应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王说什么呢,”天闭笑笑,“你怎么了?”
余光里有那荷包的影子,叶手背于后,一派正经,“你是不是真看上那金国公主了?”
天闭不直接作答:“我若看上,大王要作主赐婚于我么?”
“你……想要?”
陷入短暂的沉默,对叶来说却格外漫长。
天闭看不到他紧攥成拳的手,浅笑一声,模糊的答复:“才认识几天呢,为何讲这个?”
默声。
“大王心里不痛快,难不成您看上公主了?”
“……孤哪不痛快?”
“都在脸上了。”
“……”要镇定,“公主心悦的是你。”
“哦,对呀。”天闭像故意气人似的,将手里的荷包高高地抛了一抛,落回手中,“定情信物都送了。”
随后他看回叶,像出自关心的建议:“大王若肯花点心思在国务之外,不至于时至今日还未娶妻立后。”
“哦?”叶上前一步,“天闭将军对孤立后之事感兴趣?”
天闭攥着荷包的手放下了,“世人谁不好奇,功名盖世的霁王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为何久不立后?”
自古君王上位即立王后,是谓江山美人皆在手。
叶说:“无情则无久长时,结一世伴侣怎可轻率?”
天闭:“大王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没承想还是个……痴情人?”
“‘情者如丝,织之在人;万物有情,人各有恋……’”这是一段书语,叶说到后面倏然顿住,随即心头一震,掩饰住慌乱,赶忙去看天闭的神色,然好似并不能瞧出什么异样。
天闭定了一会儿说:“大王怎么,总是听易子的话。”
所以,他知道那段书语?那么……
叶碧展没有勇气多想。大概,只有自己会那样想。
那段后面其实还差三个字:万物有情,人各有恋,无不可。
无不可。
……
天闭为金国公主找到护送她的使团,照料有加。
叶站于楼阁之上,楼下站着天闭,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四下幽静,景色宜人,不失为约会的好去处。不出意外地,相会的女子出现了。
窈窕淑女、翩翩君子,着实般配。
二人含笑对视相谈。
窥视者待定良久,终抑不住心潮涌动,像做出什么决定似的,正想转身下楼,而恰此时,他看到楼下男子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荷包给到女子手中,随后彼此交谈了些什么,女子面上流露出失落,退后两步向男子行了礼,然后带上荷包离开。
四下回归安静,剩下男子孤身一人在那儿……
翌日金国公主随使团告别霁军,离开了霁国占区。
“你拒绝她了?”
“不是拒绝,是规劝。”
“……为什么?”
天闭说:“是我难承其情,唯恐负了真心,不妥之事,当断则断。不误他人,不怀愧疚,省了操心。好在女子坦然,想得开放得下。”
叶看到了天闭眼底的低落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