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清觉得好笑,刚一口气就杀了好几人呢,然后就冒出个“你不是恶人”。
“不是,你不是……”那女子抓紧她的手臂,一边摇头一边哭,好像她欺负了她一样。
千离族长忙把女子推开,一个劲儿道歉:“小女不懂事冒犯了女王,女王莫怪,女王莫怪……”
谁知白梦清寒目中凝起的戾色蓦然一溃,直起腰,“住口。”
大概只有在事外等候的郁景才能立即猜到她面对此刻场景想到了什么。
当年羽族危机,老羽王四处求人的时候,她都没机会帮一帮呢……
白梦清后退一步,将异色藏在风雪中,不知何时身上御寒的神力降了几分,近身的雪花没有化开,附在了她头发上,落在了她面颊上,她感受到了寒冷。
然体肤之冷都不及心冷。
她目空四境,好像周围布满了视线,连一粒飘雪都像是一只眼睛,在看什么呢?看她落魄吗?看她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吗?看她像一个笑话吗?
“尘……”
身后侧男子的靠近让她猛然回神,一股没把控好的力量一轰而出将幕凌天连带他的左右侍冲开,左古侍反应不及或抵挡不住退开很远,甚至有个倒地狼狈起身。
毫发无损的幕凌天却也同她拉远了距离。
白梦清侧过头,话中是带敌意与怒意的:“我和千离族之间的事,轮不着外人管。”
她转身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二人真正的第一次“谋面”。
“神皇大人,”她不念任何情分地厉声质问,“你自己同羽族之间的事,已经算明白了么?”
不待人回话,她便中断了对视,冷冷地甩了个脸色,回身扭过头去。
像气没撒够,将手臂往天上一挥,漫天飞雪被甩没了,零星雪花弱弱地飘落几朵,然后全然不见飞雪的影子。她直接将雪给停了!
没有了随风乱窜的飘雪,视野顿时明朗开阔。千离族人纷纷举头望天,不可思议。
“听着,”但他们也没忘自己目前大难临头,只听那女王当着他们,当着神皇的面说,“在神界,我虽榜上无名,但也不是能遭人欺的。他幕凌天能凭一己之力……灭族,我也不是办不到。”
留下凶狠的话,白梦清转身,曳起衣摆与青丝,迈出冷傲的步子。
幕凌天想追,又被席卷而来的磅礴之力阻挡与排斥。
她离开后,天重新下起雪,飞雪模糊了天边渐远的身影。
-
白梦清带郁景去夺钥璃宗。此前在人界时她就为他修复过神魂,助他实力恢复如初。
郁景以为过了多年宗门也该有些长进,谁知是不进反退,各大长老相斗内耗,毫无作为。虽说实力够,但脱手多年想从那些自私自利的老家伙手里抢权,怕是麻烦。
然而最终夺得权位,却不过是白梦清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白梦清,我宗同你无冤无仇,你却要因个人私情来乱我宗门吗?”
白梦清说:“幕凌天与羽族也没什么仇,不也是把羽族灭了?”
直呼神皇名讳,以自己亡族之事威胁,是个狠人。
“如今整个神界乃神皇的天下,你个亡族余孽侥幸未死,胆敢胡来?不怕神皇治罪么?想想羽族!呃……”
某个出言不逊的长老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提到空中,就快断气时被扔下来,没憋死也险些摔死。
而那坐于桌前手中把玩着茶杯的女子悠闲惬意,不动声色,“你可以现在就去把神皇喊来。我也好奇呢,我和他,究竟谁打得过谁。”
长老们有些怕了。
“……钥璃宗有钥璃宗的规矩,易主是大事,怎么着也得过问我们这些长老吧。”
白梦清:“不是问过了么,不同意啊。那么,杀掉是不是就好了?”
不用杀掉也好了。
总让个女人罩着,或许不光彩,但郁景很久以前就“妥协”了,甚至有些侥幸。毕竟,连神皇都没这待遇。
因有着前车之鉴,郁景再掌权时,着力让那权不能像从前。他要去掉限制,让权成为他护她的有力武器,而非困住他的枷锁。
也挺好的,她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她没有了羽族,没有了长肃,是不是就可以更多地停留在他身边了?
白梦清留在了钥璃宗,好久都没说回冥海羽城,郁景知道,她不敢。
家成了坟,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