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身边多了个人,好似待之还不错,众妖们一想到对方可能又是个元神一开能吓死妖的家伙,就一点不敢惹。
丘漠在妖间几乎可以横着走,日子过得还算有滋有味,就是妖族的吃食实在不太宜人,递上来可能就是颗血淋淋的心脏或头颅。
所幸丘漠可以不进食,不过山里也会生长些果子什么的,他看到攀申平日也是吃这些。
“你还是更适合做人啊。”丘漠说。
“我是凶神。”
“传说梼杌可是能一口吞了圣兽的脑袋……”
攀申回忆了一下,“那真不好吃,只是啃脑袋能唬人。”
丘漠被逗笑,并且笑出了声。
又笑了,对方是感到愉快了么?不知为何,见他笑,心情就变得舒畅,那种空落感也消去好多。
糟了,可能真被他施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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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申发现丘漠有时会对着洞府里的钟乳石看很久,像发呆。
攀申问:“看那做什么?”
丘漠伸手触碰那造型和色彩奇特的钟乳石,口里道:“这东西生长成需要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之久……”
“比我还老……”攀申倒没研究过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丘漠说:“人类有史,更早的人记下它的大小,后人再记下它后来的大小,然后推算出来。人是智慧的。”
“智慧过了头,就会算计了。”
“……是啊。”
该话题没了下文。
丘漠将整个妖王洞府扫视一遍,“将这地方设成住所,当真不错。”
“我就说我会混得比你好吧。”攀申说。
“嗯。”丘漠打量他,“都是妖王了……日后有什么打算吗?梼杌据说生长在上古的西荒,如今那地方成了魔界。”
“极地呢?”
“极地在神界。”
“哦,神啊。”攀申讽言,“天上那帮自称神仙的,应该不是真神吧。”
丘漠愣了一下,“真神仙……就不同吗?”
攀申说:“我记忆中的古神起码不会以普渡众生、安济天下而自居,这样的头衔,那些假神怎么配?还不如你。”
看来妖王对天族意见很大。
丘漠暗自低落,语气变轻了:“普渡众生、安济天下……念想总归是好的吧。”
攀申:“可他们做到了什么呢?”
丘漠无话可说。
攀申继续道:“妖间有一族,至今已被囚禁数十年,那禁制我都不好破除。而天族设禁的理由不过是当年妖间战乱时,狼族风头最盛。而如今换作我,他们又当如何呢?”
丘漠道:“天族,已对你无计可施了吧。”
攀申:“谁知道他们背地里还在算计什么。”
攀申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以手扶额,好像身体有些不适,“最近怎么了,脑子时不时昏沉沉的……”
“不舒服么?”丘漠走上前去。
“像当猴的时候……”攀申一想,睁开眼睛,“不会是束魂咒的后遗症吧?”
“怎么会。”丘漠说,“我给你看看?”
攀申记得凡间大夫给人看病时的场景,想着朝丘漠将一只手递出去。
丘漠停了一下,没有接,而是再靠近些,抬手探出两指以指腹轻按在攀申额头上,“这样快些。”
攀申静坐不动,任由着他,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自额头贯入自己全身,竟有种受雨露滋养之感。
“你中毒了。”丘漠说。他的手没有放开。
“中毒?什么毒?”攀申道。
他何时中的毒?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有被天族伤到过皮肉么?”
“好像有,伤口都愈合了吧。”
“应该是掺在利器上的毒……”
“你怎么知道?”
“天族有人会制这种毒。”
“什么毒,”攀申又问,“中了会怎样?”
丘漠说道:“这毒虽不致命,但能麻痹元神,积得越久,效用越强。看来是想等你麻痹到一定程度,再伺机拿下你呀。”
天族都是小人,这种阴险的事的确做得出来。
攀申问道:“你能治么?”
“可以。”丘漠应得干脆,“所幸不算太晚,但无法一时根治,我先帮你清除一部分,剩下的渗得太深,需要你自己运功养神,逐渐清除。”
攀申:“行。”
丘漠:“这就信我?”
攀申整个人很放松,他说:“你骗我做什么。”
丘漠在对话时就已经在释放法力开始为他治毒了,攀申自己的身体,察觉不出中没中毒,难道也察觉不出好坏么?
很平静,身心皆静,排除各种杂念与思绪,对更早时的他来说无法体会到的安宁,这种感觉只有待在丘漠身边时才会出现。
“丘漠……你会留下来么?”
“不叫我臭道士了?”
“你又不是道士。”他又问一遍,“你会不会留下来?”
丘漠默了会儿,“我要走的。”
“……你究竟想去哪里?”
丘漠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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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漠走前想要回自己的道服,攀申说烧了。他真给烧了,随从能为自家任性主子作证。
丘漠颇为无奈,最后却也只说罢了。
攀申替他挑的一身玄青色的偏素雅的衣裳,色泽有些近似原来道服,但属实更胜一筹,加上独特的样式恰到好处地装点,整体看上去深沉似墨、清幽若星辰。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