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侍郎跪行爬上前,仰望陆少宫,情真意切道,“歆儿可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这么狠心,跟殿下求求请吧。”
陆少宫为难俯视跪着的陆侍郎夫妇,见他们眼里有恳求哀求,心中大爽,以前原主所受的苦难跟他们脱不了关系,面上还得左右为难,“爹,二娘,不是少宫不想帮你们,是知歆犯的错误太大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穆文钧眼尾瞄到陆少宫在偷笑,这个少宫啊!
“我们一定好好管教歆儿,求你了,求你了…”姜氏不停的咣咣咣往下地上磕头,磕得震天动地,头破血流。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穆文钧用食指点着桌案,目光慵懒随意带着渗人冷意。
“多谢殿下开恩。”
“多谢殿下开恩。”
“把陆二小姐送到四季楼去,既然她那么想男人,那儿男人多得是,以她的姿容虽然不能排得上花魁,到底是有几分姿色。”穆文钧说得轻描淡写,手不着痕迹拉住陆少宫的葱根的手指。
陆少宫瞥了眼他,心脏一悸,好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奇妙啊,不觉耳根通红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奈何穆文钧紧紧握住不让她离开。陆少宫只好由着他握着。
穆文钧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坏。
一听要把女儿送到四季楼,那儿可是全丹阳帝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易王殿下这是要毁掉她。
很快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压着头发散乱的陆知歆进来,推了她个踉跄,跪爬在地上。
姜氏见到女儿和她抱头痛哭起来,她转头对穆文钧哀求道,“殿下开恩啊,送走去四季楼歆儿就毁了。”
“你们想要毁掉少宫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们的女儿。”穆文钧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娘,我不要去四季楼,我不要当妓女,爹,你救我,救我。”陆知歆失声痛哭出来。
陆侍郎和姜氏看得心脏要揪在一起。
陆侍郎不停磕头,不停叫喊,“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爹的错,求王妃娘娘绕过知歆,求你了,不看我,不看你妹妹,想想你娘亲多么善良的人,她忍心作践一个无辜的少女。”
听到陆侍郎说出了已故的娘亲,陆少宫毫无预兆的滚下泪珠。
“你怎么哭了?”穆文钧伸手去替她拭泪。
陆少宫想这应该是原主的心声,她哽咽道,“陆朗你怎么有脸提我娘,我和我娘在世时候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你不会忘了我更不会,我娘是怎么死的,你有什么脸面提她。”
“少宫,求你了求你了,她是你妹妹啊……”下面的三人不停的磕头,磕得头破血流,鲜红的血滴在平滑的砖板上。
“你要不要先回去。”穆文钧见陆少宫落泪心中一疼。
“无事,王爷,你看着办吧。”陆少宫抽出绣拍擦拭脸颊上的泪痕。忽然小腿被抱住。她低头一看,是姜氏哭得鼻涕横流,看样子很是恶心,绝望哭喊道,“我死还不行,我死还不行,求你放过我女儿,求你了。”
姜氏说完这话起身猛地想不远主子猛地撞去,幸好小赵眼疾手快撞开她,将她撞倒在一旁。
她呜呜哇哇地痛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歆儿,她是无辜的啊!”
陆知歆被刚才母亲寻死吓着了,她不停的哭泣,望向坐在上方的陆少宫,哀戚道,“姐姐,求你了,知歆知错了,知错了。”
陆少宫的心是冷硬的,穆文钧的心则是铁打的。
穆文钧看了眼陆少宫,觉得时候差不多,毕竟逼死朝臣眷属他皇兄那边难过,太后又是一顿唠叨。
他翘起儿郎腿,慢慢道,“既然你是贞洁烈女,出嫁为尼十年。”
什么出家做尼姑,陆知歆简直要奔溃了,她抱着自己的头,不住摇晃,“姐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当尼姑,求你了,姐姐,姐姐。”说着爬到陆少宫的脚边,不停滚珠子流泪。
陆侍郎和姜氏亦是相对而泣,出家十年为尼,女儿到时候成老姑娘了,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不出家,殿下要歆儿去烟花玩乐之地,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跳进火坑啊。
陆家三人哭得如泣如诉,痛不欲生时候,外头响起了细尖扬长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元太妃娘娘驾到~”
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泪痕的三人纷纷转过头向进门的太后和元太妃磕头行礼,姜氏四脚着地爬到太后和元太妃面前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哭泣声音道,“太后娘娘,元妃娘娘,你们最是慈悲,救救我家歆儿吧,她不能当尼姑啊,看在歆儿时常进宫陪您说笑份上吧。”哭道这儿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娘娘救我。”陆知歆头上发髻散乱,脸上鼻涕眼泪真是不好看。
陆侍郎低着头,“微臣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陆少宫要起来行礼,太后赶忙道,“免礼,你有身孕人,无须这些繁文礼节。”
穆文钧对着元太妃微微颔首以作示礼。
太后走到陆少宫拉着她的透明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的手背询问了身体情况,可有不适,需要进宫调养吗?
陆少宫面对着这么慈眉善目的太后娘娘心里暖暖的,她想她要是有母亲一定也是这样关心她的,“一切都好,殿下很疼爱臣妾。”
太后笑笑拍拍她的手慈善笑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这会儿少宫没说话,她大概猜测到太后和元贵妃这会儿来是给陆知歆母女求情。
果然,元太妃转手打了陆知歆一个响亮的耳光,“不知长进的东西,连易王殿下也敢算计。”
陆知歆心中有恨又有气,面上不显,“是王府里一个老嬷嬷教我的,要不然借臣女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谁?”太后问道。
“她说她叫李嬷嬷。”
“来人,把李嬷嬷带上来。”太后发话了。
粗布麻衣的李嬷嬷被带上来,见到太后满跪下,“太后娘娘,不关老奴的事情,是陆二小姐胡说。”
太后冷冷道,“李嬷嬷,你是王府老人,更是哀家派给文钧管理王府的管事,你对新王妃有不满,处处刁难她,哀家是知道的,哀家之所以不立刻责罚你,是要你认清楚自己的本分,没想到你让哀家大失所望,居然敢算计哀家的儿子和儿媳。你太让哀家失望,来人呐,拉出去杖毙。”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是这小娼妇缠着老奴的啊啊啊啊”
外头院子响起李嬷嬷痛彻云霄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王府里的其余下人看得心惊胆战,听得心肝乱颤。
算计主子是这样下场。
猖狂十来年的李嬷嬷落得这样凄惨的死法。
很快外头没了声音了,穆文钧双目如寒星,冰冷彻骨,“如果陆二小姐没有歹心,怎么会被有心人利用,她必须受罚。”
姜氏母女哀求望着元太妃,元太妃没有理会她们,“算计王爷,罚自然是要罚,这样,送陆知歆去贞女堂思过十年,易王殿下你看如何。”
陆知歆那么蠢,该受些惩戒。
“二十年,每日二十皮鞭。”穆文钧冷冷道,不容置于,送陆知歆去贞女堂算是他让步,但要她过得好,没门。
陆知歆浑身抖索,拉扯着元太妃的衣袖,元太妃甩她到一边,“这个殿下随意,别把人弄死弄残就行了。”
姜氏母女的心思她从来都知道,利用就利用吧,反正她想自个女儿□□了,她在西姜不知道要守什么样的苦,母女两人除了偶尔能通通书信外一辈子见不了面了。
元太妃都这般说了,陆知歆瘫坐在地上脱力,姜氏也知道这是元太妃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拉着神魂出鞘的陆知歆跪下向太后,元太妃,王爷,王妃谢恩。
之后陆知歆被带到宫里头的贞女堂自然是不消多说,姜氏和陆侍郎挥泪洒别。
太后在关心了陆少宫的身体安康后同元太妃回宫去,今日这事情不完全是为了陆知歆,她对这个女子没有什么印象,单纯是她爹是朝廷命官,她不能让小儿子把事情闹大,小儿子处理起人来没轻没重的,她实在不放心应了元太妃要求的来易王府,顺便看看自己的未来的孙子安恙。
元太妃自然是受姜氏所哀求来的,陆知歆有千万般不好,有万千般坏心眼,这些年她进宫陪伴她这个膝下无女的老妇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多少让她在这偌大冰凉寒地一般的寂寞深宫中有些许安慰。
事情处理完后,穆文钧陪着陆少宫在里屋里安坐了片刻,聊些有的没的,陆少宫擦眼观色顺着他的意思说,穆文钧苦笑不得。
穆文钧想说你不用这般小心,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转念一想,她这样子挺好的,柔顺乖巧。
陆少宫在吃了穆文钧亲手喂的两瓣橘子后,心里酥酥麻麻的,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现在不那么怕他了,但她还是不敢放肆,万一穆文钧一时生气把自己给打了呢,那再次在他手里丢了性命太不值当了。
穆文钧有军务在身,不能多陪陆少宫,他匆匆走后,陆少宫转身拿起剩下的半瓣橘子要继续吃,回身看见屋里头多了个人,吓了一跳,正是多日不见的醉虾,而且脸色不怎么好看,黑沉着很。
“你怎么来了?”
“哦,不欢迎啦,那我走。”这话说得酸溜溜的,刚才他看见穆文钧给陆少宫喂橘子,陆少宫这个家伙居然吃得津津有味,不会是爱上那个王爷,这个想法出来他想要杀死那个穆文钧。
陆少宫不知道他错什么药,说话阴阳怪气,赶忙拉住他,“来都来了,走什么走,我几天没见你都没生气,你一出现给我脸色看,我欠你啊。”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穆文钧?”
“鬼喜欢他。”喜欢吗?可能吗,他毕竟杀过自己啊,陆少宫自己也糊涂。
“没喜欢他就好。”醉虾紧抓着心脏能呼吸一般松了气。
“这些天你哪去?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陆少宫抱怨道。
“我找到你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