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和别人成亲。
也可以和别人苟合。
可是为何还要为那个人怀孕生子?
内心的质问仿佛要冲破这具躯体,将池鱼娩淹没。
鱼娩的双目已经蒙上了清浅的灰雾,她在心里骂着林且歌这个狗杂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上银锁。
咬牙,手指收紧。
林且歌的屋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林且歌如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弦,房门吱呀洞开的同时,他挥手打出一道灵力来,满含杀气直冲来者面门。
鱼娩因此如蒙大赦,得到一丝空气,长时间的缺氧导致她眼前产生一层光怪陆离的幻觉。
脆弱的脖颈高高扬起,上面是险些致死的箍痕,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无意识地沁出。
她目光倒着,呆板地望向门外。
房门洞开,空青色的发带飘起。
五光十色的光组成少年登场的背景,万鼓齐催,电闪雷鸣。
少年接下这道灵气,换了个方向打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周妄,还在院中等待鱼娩的周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道灵气打在心口,将他整个人击退至几步之外,勉强用剑相撑稳住身形。
下一秒,面色巨变,喷出一口血来。
林且歌阴冷地看着徐凌,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徐凌,我教训不懂事的后辈,你来做什么?”
徐凌仿佛没有看见他脚边的鱼娩一般,答道:“再过两日我就要离开灵域,来接池鱼娩一同前往。”
本来想让池鱼娩自己说的,自己亲手毁掉自己的希望,是林且歌最喜欢的戏码,可惜……
林且歌代为拒之:“最最道行太浅,贤契外出平乱,一来我不放心,二来只会拖你后腿。”
“太迟了。”徐凌道。
林且歌不解。
徐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契,丢到林且歌面前。
上面已经写了徐凌和池鱼娩的名字。
徐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先前您允诺池鱼娩随我一同离开灵域,晚辈已经去神木前求了一同离开灵域的纸契。神木契约,不可更改,她只能跟我走。”
林且歌瞪着那张写着二人名字的纸契,许久,嗓音像是破败的风箱呵笑出声。
他伸手正欲从地上拿起那张纸片,徐凌伸出手,纸契重新回到他手中。
“林圣训斥晚辈,我无意插手,但我当日便与池鱼娩说过,她和我离开灵域,我能保证她不死。若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和我离开,又是另外一说。林圣美名,灵域广传,应当也不想亲眼看着她去死吧。”
说罢,徐凌俯身从地上抱起鱼娩,转身离去。
林且歌阴翳的目光追随其后,却没再伸手阻拦。
踏出屋门的一瞬,温暖的光笼罩了怀中的鱼娩,她愣了一瞬,把头埋在了徐凌臂弯,感受着四肢百骸回暖。
然而经过周妄面前的时候,少年伸出手拦住二人。
他咬着牙,问道:“池鱼娩,你要跟着一个外人走吗?”
徐凌停下脚步,鱼娩翻了个白眼,对周妄做了个手势。
周妄咽下喉头翻涌的血气,强撑着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边,弯腰附耳。
鱼娩操着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
“狗东西,赶紧滚。”
不光是周妄愣住,就连徐凌也没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池鱼娩说了什么,徐凌讪讪跟周妄点头示意,带着池鱼娩离开了梧桐苑。
青歌目送两人离去,在背后拼命地划拉双手:“别看了别看了,看什么热闹啊?都去干活哈。”
话还没说完,周妄一怒之下又喷出一口血来,活生生被气得。
他咬牙,转身正要离去。
一只白净小巧的手闯入他的视线。
柔软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少女怯怯地望着他,像只红着眼的小白兔:“你……还好吗?”
周妄目光顺着那只小手上移,看到江予盈的一瞬间,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少女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