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徐凌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还真接了话茬。

鱼娩见有戏，讲道：“这种安排凡人在身边的小事，林圣一般都是依我的，就让他到我身边做了伴读。后来发生了一点事，他向林圣举报了我，然后踩着我去做了林圣的亲传弟子你懂吗你懂吗！！”

说到最后鱼娩已经气到拳头硬了。

徐凌淡淡应了一声：“农夫与蛇。”

鱼娩一想起当年之事，就气的要死，那周妄还成天跟受了委屈似的往她面前凑，简直不要脸到极点，要不是他攀上了林且歌的高枝，而自己目前还奈何不了林且歌，她真的想杀掉周妄。

她很少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想一次气一次。

鱼娩抬脚，把脚下一颗石子踢出去几米远，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狗东西，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徐凌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鱼娩警觉地抬起头：“你笑了吗？”

徐凌不语，踏着回去的路，等都不等鱼娩一下。

池鱼娩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张嘴还要继续游说，两人面前忽然插进来第三个人。

鱼娩脚步微顿，看去。

江予盈微微一笑，上前拉起鱼娩的手，道：“鱼娩你怎么在这里呀，我在尚食堂等了你许久，想着来找找你。”

鱼娩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并没有抽走，而是说：“我刚吃饱，要不我们约明天吧。或者你直接让他们送到我校舍吧。”

“也行，那……”

“那你记得别放门口，我怕被野狗叼走。”

鱼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房门口总有野狗造次，感觉她天生就特别吸引狗，如果狗把她的饭吃了，她真的会记一辈子。

安排好明天饭的着落，鱼娩继续跟在徐凌身边，今天想办法搞到这十五天。

江予盈这才仿佛看到徐凌一般，道：“这位是……”

鱼娩闻言，很奇怪：“这是徐凌呀，我们之前都见过的，你不认识他吗？”

整个灵域，很难有人不认识徐凌。

就跟很难有人不认识池鱼娩一样。

认识池鱼娩很正常，因为她劣迹斑斑，废墟满地。池鱼娩觉得，徐凌能这么出名，也是托了自己的福，沾了自己的光。

江予盈这才把徐凌的名字和本人对上号。

她张口正要说什么，鱼娩已经跑出去几步远。因为已经走到了山道口，徐凌马上就要离开校舍了，有些话再不说就迟了。

可直到徐凌走，都坚定地没抱她。

这不铁了心让她去死吗？

鱼娩失魂落魄，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她含泪回头往家走，心里又把徐凌放入了冷心冷情见死不救的分类。

经过江予盈身边的时候，江予盈拦下她：“鱼娩，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能聊聊吗？”

“聊什么？”

她道：“真的很抱歉，当年是我抢了你的婚事，我并非有意，我和吕盟更是没有什么感情，如果你是因为气当年之事才这样对吕盟，那我实在是良心不安。此事因我而起，我理应和你当面解决。”

鱼娩不解：“我怎么对吕盟？”

她好像就打了吕盟一顿吧，最后徐凌拦着，她也没杀了吕盟啊。

江予盈道：“你阉了他。”

鱼娩这才想起，自己当时确实是以百兵伞直锁小吕盟狗命。但是这么准吗？真阉了？

“真阉了啊……”鱼娩觉得自己没演好，把准头搞这么准，稍显遗憾。

江予盈也有些沉默，这是什么语气。

“真阉了，很痛的那种。他现在甚至都无法下床，更别说人道。所以我们两家已经把婚退掉了。鱼娩，他是他，我是我，他与你有过任何摩擦，并不影响我和你之前的情谊，我们已经举家搬回灵域，我希望你能重新接纳我，好吗？”

穿过来的时候，江予盈本就想要退掉这桩婚事，鱼娩阉了吕盟导致他不能人道也算是瞌睡送来了枕头，省下江予盈去得罪吕家。

她如果想要偷走女主的气运，肯定要离女主近一些，或者离男主近一些，自然不能再住在极海之滨，才建议江家搬回灵域。

而既然想要从对方身上下手，就要让其放松警惕才可以。原身和池鱼娩小时候就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女主的设定自然是光伟正的正道之光，而原身却没那么真心，表面上大家都是你侬我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而背地里原身其实一直觉得池鱼娩是个沾了狗屎运的女人，经常与池鱼娩在一些细枝末节较劲。

池鱼娩这边一退婚，原身就立刻和吕家定亲，或许也是觉得太明目张胆了些，扬眉吐气了一把后就举家搬离了灵域，两人从此再没有联系。

可惜，江予盈的目标并不是吕盟，而是难缠的黑心莲周妄，她只能和女主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勾起女主对少年情谊的一丝怀念。

但显然她不知道，池鱼娩和小时候简直两模两样，别说年少情谊，现如今池鱼娩的人生信条就是大写的两个字：忘本！

鱼娩道：“你是要搬回灵域了吗？”

江予盈点头。

鱼娩很遗憾地宣布：“好可惜，我要离开灵域了。”

江予盈忽然怔住：“离开灵域……是什么意思？”

“我要和徐凌离开灵域，去人间平乱，等到护门大阵修好，我们就启程。所以……”鱼娩拍拍她的肩膀，“我接不接纳你都不重要呀，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你会在这里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没必要非得是我。”

鱼娩补充：“别忘记明天帮我买饭。”

说罢，就要回校舍。

江予盈脑子都是懵的，就像是整个计划突然被人打乱。她看着鱼娩越走越远的背影，内心愈发没有着落，只能去敲系统：“池鱼娩怎么会突然离开灵域呢？这和小说中写的不一样吧？”

然而系统却像消失一般，并未如往常那样回复她。

“而且我很早就想问了，小说中的池鱼娩是这样的性格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人设是隐忍大女主的类型，现在这是什么？这和传说中的池鱼娩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江予盈之所以把那本小说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她看小说只喜欢看大女主的类型，池鱼娩更是当之无愧的大女主。主线就是池鱼娩复仇，得道飞升的故事，和周妄的爱情只是其中的一笔点缀。

“还有徐凌，在原文中只是一个背景板角色，什么时候和池鱼娩走得这么近？”

系统终于说话了，他说：“宿主现在所在的世界以小说为蓝本，但是有了宿主的加入，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自然会有所改变，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蝴蝶效应。宿主可以不用担心，即使一些小地方发生改变，大的走向还是没有变动的。原女主依旧会复仇，再得道飞升。”

系统能够察觉到江予盈的动摇，它道：“女主离开灵域也未必不是好事，她离开这里，你才能更好的接近男主，动摇男主对女主的感情，你也能窃取到女主的气运，早日回家。”

也许还是回家的诱惑太大，江予盈的慌乱被安抚少许，可内心疑虑并未消减。

她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整理好思绪，江予盈快步追上去，笑着问：“鱼娩，那你还会回来吗？灵域没了你，真的好没意思。”

鱼娩道：“当然回来呀。”

江予盈方才高悬的心此刻才终于落地。

她继续试探：“方才我见周妄红着眼睛下山，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呀。”鱼娩道，“他说喜欢我，我拒绝了他，他哭着说再也不要理我了，我也没办法。”

江予盈刚来没多久，还不知道鱼娩已经不是那个小说中的老实女人。

如果是徐凌在场，只会告诉她：“你居然相信池鱼娩嘴里说出来的话，你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一下了。”

江予盈关切道：“你和周妄一起长大，为什么会拒绝他呢？”

鱼娩真的好忧愁：“因为我不喜欢他呀，我现在没心思想那些，马上就要下山了，我担心自己死路上。”

江予盈自然而然联想到了徐凌，她状似无意地问：“我许久不在灵域，竟不知道你和徐凌这么熟。”

徐凌在原文中完全就是活在对话中的人物，以至于就连上次徐凌将池鱼娩从梧桐苑带走，她都没能认出来此人。

譬如原文作者对池鱼娩的描写，就是【眉间一抹淡红色，恰如花树堆雪，嫣然如朝露。】

所以她一看眉间那道红线，又看她生的貌美，就认出了女主是何人。

可用来描述徐凌的，都是一些过分抽象的词，并没有具体的外貌描写，导致她根本对不上号。

而现在鱼娩却和徐凌这么熟，让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方才周妄和鱼娩决裂，她是看到的，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男主对女主心生间隙，可盗亦有道并未触发，她并没能窃取到池鱼娩的气运。

她害怕的是，如果世界判定女主喜欢谁，谁就是男主，那她真正该接近的，会不会是徐凌？

鱼娩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摇摇头说道：“整个灵域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怎么可能跟他熟？我不想着骗他点钱就不错了。你之前不在灵域，可能不知道我们结下了多少梁子，喜欢他？我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江予盈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内心深处总有一丝挥之不散的疑虑。

这些答案，是不是都来得太轻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