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煜川不慌不忙地问道：“复发几率多少？”

章勤死死盯着他，加重语气道：“只有在您的指挥下，神迹号才能安全穿越这条虫洞，其他人……最厉害的厉上校也只有八成把握，为神迹号全体人员的生命考虑，我必须更谨慎。柔指挥官，不是我恐吓您，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您的旧伤极容易复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复发几率，我也决不允许，所以不仅是为了您自己，更是为了所有人，请您好好休息，至少三天，并按时服用营养素。”

柔煜川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章勤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只怕是嘴上答应，回头就忘了，“我会每天跟进您的健康报告，如果您拒不配合，我有权向副指挥官与总统先生汇报，对您采取强制措施。另外，我建议您再做一次心理健康评估。”

“不需要。”柔煜川一口拒绝。

章勤不肯轻易放过他，忧心忡忡的问道：“您给我一句实话，和厉上校到底怎么回事？小两口闹别扭，还是真打算离婚？”

“连一心治病医人的章主管也有闲心八卦了。”柔煜川似笑非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俩多受关注……”章勤被他看得老脸微微一红，“我也是关心你们……我看你和厉上校的婚戒都没摘……”

柔煜川举起左手，试图取下婚戒，然而小小的戒指在他手中纹丝不动，叹气道，“不是不想摘，是胖了，暂时摘不下来。”

“……”章勤差点涌起“我帮你摘摘看”的冲动，默默的缓口气，好言劝道:“说明你俩的缘分没到尽头。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解不开的结。您和厉上校好好谈谈，没必要在出任务的途中闹得这么难看，万一影响到任务……”

“谢谢章主管关心，”柔煜川打断他的话，“首先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我工作，这点从我的履历中可以体现，其次您的反应让我意识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胡乱猜测，以及让全员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必须向总统先生提出申请，特事特办，在神迹号上完成和厉烨舟的离婚手续。”

“柔指挥官？！”章勤惊愕大呼。

“谢谢章主管，再见。”柔煜川毫无感情的道谢，刚一脚迈出检查室，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对不起，柔指挥官！”那人道着歉，脚下没歇着，往走廊另一头跑去。

柔煜川听见那边传来吵闹声，问章勤：“怎么回事？”

章勤道：“穿越虫洞前，有一名士兵因为太紧张而晕厥，刚醒过来，目前尚未适应，所以言行疯癫，好几个人才摁得住。”

“所以你更应该关心这些人的心理健康。”柔煜川抬手示意章勤不必再跟着自己，“我现在就谨遵医嘱去休息，还是您打算继续占用我仅剩不多的睡眠时间？”

章勤瞥一眼走廊尽头，纠结了一下后，连连摆手否认，“柔指挥官快回去休息吧。”

柔煜川正要走，声嘶力竭地叫声传入耳中，“我要见柔指挥官！我现在就要见到他！我要见柔煜川！”

听人点到自己名字，他打算过去看看，被章勤抓住胳膊。

“嗯？”他微微蹙眉，感觉胳膊快被章勤的手劲给拧断了。

“不好意思……”章勤赶忙松手，改为轻轻扶着他的肩膀，讪笑道，“其实那名士兵不仅是被惊吓到了，还因为听说您要离婚，情绪激动过头，我会尽快让他平静下来。这点小事还需要柔指挥官操心，我这个医疗主管该滚出神迹号了。”

柔煜川几乎是被章勤推出医疗中心的，那个尖叫声倏忽间消失，他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上，往办公室去。

正常迈出的步伐在接触到地面同时，像是一脚踩空了，身体顿时往前倾，他急忙扶住墙，闭眼放缓了呼吸，稍作调整后，继续往前走。

“柔指挥官？”一颗顶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从前面的管道里探出来，对他挥挥手，“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您。”

柔煜川视若无睹，从他面前经过。

“恭喜柔指挥官脱离苦海。”那人自说自话，从管道里爬出来，跟上柔煜川，“啊不对，不知道是柔指挥官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厉烨舟利用了，还是厉烨舟清楚您这棵大树已经到了顶，不能再帮自己爬向更高的位置，而甩了您？”

“五百天了，你的说词还是一样，凯南上尉。”柔煜川揉了揉耳朵，“换个新鲜说法给我听听。”

“我只会说实话。”凯南干笑，伸长脖子观察他的表情，“外界不知道内幕，难道您也不清楚吗？两年前，厉烨舟任务失败，加上一直违抗上级、苛待下属，闹得怨声不断，高层们趁机把他赶出第三军团，美其名曰是护卫您执行外交任务，实际上您的星舰是唯一能收容他的地方，而他顺势攀着您这颗大树，一举从少校晋升为上校。在他眼里，您和梯子没什么区别，只是他杀回第三军团的工具罢了！”

“你是厉烨舟肚子里的蛔虫，这么清楚？”柔煜川掩着口鼻，露出嫌弃之色，“还是一条又老又丑又长舌的蛔虫，厉烨舟吃驱虫药吃到中毒，都除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