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磊冷哼一声，身后的女老师是个脾气好的，眉目柔和，笑起来仿佛邻家大姐姐，说话却相反，直率地拆他的台道：“你们程教官前几天被校长气着了迁怒呢，别管他，都进来。”

气氛为之一松，艾芙身后的同事悄悄对她道：“好吓人……”

她在心里疯狂点头。

程磊的下马威显然非常成功，来的路上几位学生还有些轻松，现在已经个个精神集中、身姿笔挺，等待着教官们的指教，温室的斯巴达训练模式可见一斑。

雷让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擦去脸上的血迹，目光沉沉。

程磊迎着他充满战意的眼神，咧嘴一笑，狂气十足地挑衅：“给你一个月时间，不能让我见血，就自己退出赫拉克勒斯大赛。”

火势汹涌，如同愤怒的野兽咆哮，势要将挑衅者烧得血骨无存。

克里曼一头金色的短发剪得极短，露出被刘海遮掩的锋利眉眼，拭去额边汗珠，他继续催动干涸的异能，全然不顾身体内部发出的警告，一双蓝眸熠熠发亮，死死盯着对面悄无声息的身影。

“强弩之末。”

淡如轻烟的一句话弥散在耳边，胸前受到重击，克里曼骤然吐出一口血，连退数十步，小腿肌肉已经达到极限，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空中飘远一丝哂笑。

艾芙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水，克里曼松懈下来，躺在地上手臂挡住眼睛，汗水在太阳穴留下一道印痕。

“可恶。”他低低咬牙，被攻击的一瞬间明明察觉到了，可是速度还不够快！

“你已经进步很大了。”艾芙看出他的懊悔，安慰道。

她说得真情实感，克里曼确实是这些人之中进步显著的一个，从一开始被特尼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到如今在他手下走上几十个回合，其异能的瞬发和控制能力都得到了十分明显的强化。

他现在已经能连续用出大范围的火攻，蓬勃的火焰如同巨蟒成灾，人类基因里携带着的对火焰的恐惧使他的异能极具威慑力。

“还不够……”克里曼休息了一会儿就缓了过来，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我要去找老大！”

“他还在和程教官对战。”艾芙说，“第五十二次挑战。”

卢泽过来听见他们对话，叹了口气，“程教官也太严格了，他可是诺亚军区史上最强的异能者，只用体术的话雷让要多久才能让他见血。”

“就算是学长是学长也不能说这种话，老大绝对可以的。”作为大哥的忠实拥趸，克里曼对雷让信心百倍。

“老大不是强化系，不专精于对肉-体的锤炼，可在元素异能者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一道声音加入对话，令人奇怪的是，这道声音忽大忽小、若隐若现，时而颤抖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长鸢！”艾芙惊喜地叫起来，“你已经可以利用异能传递声音了？”

“还不稳定……”长鸢的声音弱下去，像被掐断信号的广播戛然而止。

不过已经足够让大家惊讶，这是长鸢最近半个月一直在试图开发的新技能，控制声波模拟人发声时的空气振动，达到说话的效果，倘若朝这个方向继续强化，最后甚至能针对单独一个人传音。

有点像现世修仙文里的传音入密，艾芙表示这操作很熟悉。

长鸢新技能的成功极大刺激了剩下几个人，尤其是克里曼，恨不得立马爬起来和特尼科老师大战三百回合。

除了一个人。

艾芙的宿舍迎来一位可爱的客人，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经过半个月的魔鬼训练，两腮的脸颊肉消瘦许多，个子也高了，艾芙掂量着傲傲肌肉初具雏形的手臂，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脑袋：“黑了一些呢。”

傲傲嘴巴鼓动不停，嚼着艾芙的储备粮，这里偏僻得要命，根本没有卖小吃零食的地方，基地的食堂提供的一日三餐都以增加体质为目的，营养丰富而索然无味，艾芙庆幸自己买了不少零食。

“程教官……唔，像爸爸一样。”傲傲咽下嘴里的蜂蜜小蛋糕，耷拉着眉眼，“没有达到要求就不让我休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艾芙格外怜惜他，虽然有听说过傲傲的情况，返祖现象罕见，还是猛犸这般凶猛的野兽，他的异能刚出生测定就是S级，而由于异能本身的强大和身体的幼小，每一次使用异能都给他的身体带来沉重的压力，傲傲只有提升自身的强度才能更好驾驭异能，否则异能终将噬主。

可他是个十岁的孩子，过早的催熟对他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随着他跑来她宿舍的频率越来越高，艾芙敏锐地察觉到傲傲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落状态。

“等你变得强大了，就能随心所欲使用异能，也不用怕别人会伤害到你，让你疼了。”艾芙拿热毛巾敷了敷，给他揉着手肘的淤青。

“可是现在一直疼……程教官打人最疼，莉娅老师和特尼科老师也是……”傲傲忽然转头钻进她怀里，手臂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艾芙姐姐多给我揉揉，雷让哥哥劲儿太大了！”

艾芙啼笑皆非，欣然应下。

第二天是莉娅·勃朗宁的模拟对战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