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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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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寂。

“谢亭”被送到她手中已经半年了,作为礼物,或是讨好。因为她虽是外姓,却掌握着刘家的最高权力,刘家是在F城绝对说一不二的存在。

半年前似乎有变故,谢亭想不起来,那一部分记忆依然被封锁着。

现在最清晰的是,“谢亭”在宁寂身边沉默而乖巧的一幕幕。

听话地跟去任何地方,包括但不限于办公室,甚至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场面。

听话地任由领带亦或绳子缠上自己的手腕,被锁在桌边、身旁……

听话地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

该说她是“谢亭”还是玩偶?

这次来的记忆远多于上次,画面和认知在思潮中浮浮沉沉,谢亭无意识微微皱眉。

在浪潮落下之前,视界中出现一只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骤然回神,发现自己仍在看宁寂的眼睛,立即低头,把视线停在身前的手掌上。

所有记忆刚刚才过了一遍,她无比清楚这个动作代表什么。

抬起右手,搭在宁寂伸出的右手手心上,转身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往后躺,下一秒,在后背碰到宁寂时,右手被握紧、拉远,而后被松开,身后的人靠近,那只手到了她的腿弯。

陌生而熟悉的气息靠近,馨香缭绕。

身体被人轻松抱起,放在腿上,不知何时掀开的被子被拉回。

谢亭有些恍然,不知道是因为身边缠绕的暗香,还是因为方才被缚住的腿和背,又或者是因为此刻身后的温热。

她低头。

可方才那只屈起的右腿,将被子顶起了褶皱与起伏,现在的的确确平放在自己身下,任自己压着,而那张被子此刻也将自己裹了进去。

恍然之间,她身后的人靠近,将下巴搭上她右肩,冷澈的嗓音从耳畔传来。

“一百七十一页。”

连带着一些炙热的吐息,和肌肤的温度。

看着那么冷的人,也是热的。

她收回像是游荡于苍茫白雪间的神思,循着记忆,了然拿起落在一旁的书,翻到第一百七十一页。

顿了几秒,她问:“要念吗?”

腰腹被手臂环绕,宁寂似乎将所有的重量都落在了她身上,可她又的的确确坐在宁寂腿上。

谢亭呼吸停了几秒,才缓慢恢复正常。

她到底不是“谢亭”。

“嗯。”

简单的音节。

她于是从第一个字开始念。

换了个芯子,行为举止言谈措辞自然会有差。

虽然有记忆在,但还需要调取,终究比不过她这个人刻在灵魂和意识里的自我。

谢亭有意识模仿“谢亭”,即便会有疏漏,但初来乍到,贸然暴露自己的异常不可取。

尤其对方不是好糊弄的人。

她知道可能会被发现,但没想过这么快就会暴露。

念得口干舌燥,桌边有水杯,很顺手就能拿过来。

她的心神放在一行行方块字里,毕竟是念没看过的书,还尽量要流畅,不专注可做不到。

于是理所当然疏忽了对行为的克制。

等她自然而然拿过水杯,温热的液体越过唇齿,淌过干燥的喉咙时,她才后知后觉,且瞬间毛骨悚然。

“谢亭”和宁寂在一起时,做大部分事都会请示,而她本并不是这么懦弱屈从的性格。

追根究源,在……

记忆携带着画面涌来,谢亭呼吸变了。

明亮而舒适的陌生办公室里,桌后的椅子上坐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盯着手机在笑。

笑容中的算计和狡诈人见皆可知。

“啪嗒——”身后才被推开的门又合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手腕一紧,身边的人解开系在她腕上的丝巾。

“谢亭”光明正大盯着宁寂看,此时的谢亭便也能看到宁寂的面容、神色。

虽然还是冷,但平静如常。

丝巾被塞进“谢亭”手里,宁寂上前。

此时,她的状态还很正常。

宁寂背对着她,她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忽地一声惨叫炸开。

她愣在原地,心神俱震。

那声音无疑是中年男人发出的,甚至,在宁寂身形遮不住的地方,那男人身上被撑满的白衬衫……染上的红无比鲜明。

可,这是人家的地盘啊。

“谢亭”甚至想不到那么多,她直直看着正前方,眼睛也被吓得不敢动弹。

染着红的刀刃在男人脸侧轻拍,留下些许红痕。

宁寂没有多说一句话,随手将折叠刀丢进垃圾桶,转身回来。

她的神色依旧如常。

“谢亭”的反应被暂停,相反,她的心跳很快、很快。

直到那只染上一枚红斑的手伸出来,她才极其缓慢地低头,半晌将手里的丝巾递出去。

宁寂重新将她的手腕系上,另一头攥在手心,牵引着她往外走。

那是她来的第三天,满心的防备正在逐渐卸下。

宁寂话不多,甚至称得上寡言,所以对她的一些动作,诸如招手,便不显得呼来喝去。

而从那天起,“谢亭”才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份,不敢再抱有半分侥幸。

宁寂沉默、清冷,故而不显凶。可正是这份寡言与沉默,让外人难以窥探她的真实想法,更不知道她会在何时动手,如同一只蛰伏的兽。

所有人都知道凶兽的残忍和强大,但它从不发声,别说进攻前的警告,就连已经发起进攻也是沉默无声的。

诸如此类,或有别于此类。

宁寂并不似寻常高位者,她会亲自动手,有时也只是动口。

她站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拿出不属于天光的物件,所有人都看见了,但所有人都缄口不言。

“谢亭”还未来得及生出的亲近,化作一日比一日更甚的惧怕,以及敬畏。

这份恐惧通过身体和记忆,传递给了谢亭。

谢亭僵硬了足足三秒,等她彻底从回忆中抽身,费尽全力才勉强能将身体本能的恐惧压下。

她确信,宁寂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谢亭”在她面前酷似玩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不多问不多说,怯懦又听话。

而自己,无论是刚出浴室的打量,还是方才的未经询问,都和“谢亭”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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