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一页,看着满卷的黑字又觉得头晕眼花。
“啪”一声合上,她又站起来,回身前一瞬,宁寂收回了视线。
“睡一会儿,两点闹钟我没起的话喊我一下?”
她躺下,眨巴眼问宁寂。
宁寂翻过一页书,问:“起来学习?”
她嗯嗯应。
“好。”宁寂把书合上,也躺下。
谢亭瞪眼,不是叫我呢,怎么也睡了?
思绪流窜一圈,末了没吭声,合上眼睡去了。
某人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明确,闹钟果然没喊醒她。
宁寂也没出声喊她。
脸侧有人作乱,谢亭梦里也被扰得不安宁。
再一次被按着下巴乱拨弄时,梦中的她烦不胜烦,呼吸一滞,睁眼醒了。
宁寂正捏着她的下巴按,拇指挪到了唇下,只差一点就碰到那片柔软地了。
谢亭还有点懵,眼神和脑袋都迷蒙。
眼前的人也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嗡——
那分毫的距离被拉进,宁寂一手捏着她下巴,另一手还是按上去了。
甚至隐约沾到了她舌尖的湿润。
谢亭尝到指尖的味道时,清晰听到了脑袋中的一声嗡鸣。
视线中的迷蒙雾气散开,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清晰到能看清每一根睫毛。
自然,那专注又捉摸不透的眼神也落入眼中。
很近,一睁眼就这么近。
一切都来不及准备,是最毫无防范的时间和姿态。
心跳便也不加防范的开始加速。
也许没有加速,但谢亭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她定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无论是厌恶还是无谓还是亲近,都没有,情绪也如同思绪一般凝成固体,无法流动。
宁寂的手指又往里进了点,真真切切碰到了她的舌尖。
她还是没反应。
宁寂抽出手指,松开她的下巴,说:“醒了。”
干涸的湖泊又有水灌注,她的思绪得以正常流转。
只是还有些卡顿,“嗯,醒了。”
宁寂起身下床,走了两步之后才想起来留下一句,“我去书房。”
理智还没来得及架起栏杆,话语就已经跨越桎梏,她下意识说:“不用,你在这就行,不影响的。”
耳边是脱口而出话语的余音,眼前遽然静止的背影。
她后知后觉,恨不得咬死自己。
神经啊,人家去书房就得是怕影响你学习?
谁家先入为主能这么臭不要脸的?
宁寂定住的背影分明是在说,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先入为主。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谢亭无力解释。
宁寂回身,静默片刻后看着她开口:“但我的确是这个意思。”
谢亭愣怔,眼睁睁看着宁寂走近。
她又莫名听到了心跳声。
宁寂在她身前站定、弯腰。
她竟然下意识想闭眼,忍住了。
阴影挪开。
宁寂从床头拿起手机,转身走出去了。
轻微的关门声落下许久,谢亭还有点懵。
合眼又呼气,她抚平心潮上泛起的涟漪,下床洗漱后去学习。
也好,起码让我午睡起来不困了。
她想。
至于别的,她没敢想。
不知出于报复还是别的什么心理,下午她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习题上,愣是没看一下手机,除了查习题解析。
连晚饭也忘记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才从理化生的海洋中抽身而出。
一抬头,从窗帘的罅隙中看,天已经昏下去了。
下午阳光略刺眼,她把窗帘拉上,开了灯。
于是竟然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笃笃笃——”
她连忙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宁寂,说:“吃饭了。”
原先她写题忘了时间,都是佣人来提醒。
她受宠若惊,不敢拖延了。
“马上来。”
宁寂没走开,又说:“直接下来吧,不要马上了。”
正准备回去收拾一下的谢亭眨了下眼,应:“好。”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知道我原来总磨蹭似的。她想。
她的确经常吃冷饭。
宁寂一手推着门,看着她出门才晚一步走在后方。
谢亭如芒在背,总觉得怎么走都不舒服。
“以后不要吃冷掉的饭。”宁寂忽然说。
谢亭心中一动,慢吞吞嗯了声。
也是,这里发生的事情,她要是想的话,都可以知道。
别说自己常常磨蹭,怕是自己几点睡的,几点起的,她也一清二楚。
这么想着,谢亭却没有反感,分明她最讨厌自己被控制。
很奇怪。
也许是因为宁寂压根没有掩饰。
直截了当言明了,而言明的方式还是……
关心她。
这感觉很奇怪。
她很陌生。